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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是“公正无私的品质重现的奇迹”。不久,这就明确地成为作者谈话的主题,而且带着某种玄妙的色彩加以强调。多么奇特的思路啊!莫非正是由于这种品质的“重现”,由于这种新的品德和严谨的态度,才使他在智力上有如此成就,因而人们从那个时候起观察到他的文风似乎过于华丽秀美,简洁明澈而又工整,使他的作品此后具有明显的、甚至是刻意模仿的名家大师和经典著作的风味?然而超出了知识界限、又为知识(它起阻碍作用和解体作用)所束缚的那种德行——难道它不是又把世界和人们的心灵看得过于简单化的一种倾向,因而也助长了恶势力,鼓励了那些该受禁止的
和不合伦常的行径?这样,形式上不是有两重性了吗?难道“德行”和“缺德”可以同时并存——德行是教养的结果及表现,而缺德,甚至违反德行,则在本质上意味着善恶不分,而且力图使德行屈膝于自己无限而傲慢不可一世的统治权之下?
不管怎么样,发展的本身就是一种命运;那么,博得广大公众同情和信赖的那些人,在行动方面为什么不该与那些默默无闻的人们有别呢?当一个伟大的天才艺成脱颖而出,能经常明确地意识到他才智的价值,但同时却装出出一副孤芳自赏的姿态——其实内心充满着无法排遣的痛苦与斗争——而且还设法让世人也知道他的才智和名声时,只有冥顽不灵的吉卜赛人才感到无聊,会发出嘲笑之声。此外,在天才的自我形成过程中,有多少喜怒哀乐和恶风逆浪啊!随着时间的推移,古斯塔夫·阿申巴赫的文章中有一些官腔和教训队的味儿,他后几年的笔调失去了敢想敢说的犀利风格和微妙清新的色彩,变得一本正经,精雕细琢,循规蹈矩,甚至有些公式化。象人们对路易十四的传统说法那样,这位年事渐长的作家在文体方面摈弃了一切普通的字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学校当局把他的一些著作选载在规定的教科书中。当一个刚即位的德意志君王在腓特烈大帝史诗作者的五十寿辰授以贵族头衔时,他认为受之无愧,并不拒绝。
他辛辛苦苦地奔波了几年,在各处寻找安居的地方,后来才不失时机地选中慕尼黑作为他永久栖身之所。他住在那里,学到市民么对社会名流那种稀有的尊敬。他青年时代就和学者家庭出身的一位姑娘结婚,但婚后只有一段短时期的幸福生活,不久妻子就去世了。他身边有一个已婚的女儿,可从来没有一个儿子。
古斯塔夫·冯·阿申巴赫身材在中等稍下,皮肤黝黑,剃修整洁。他的脑袋同他纤弱的身材相比,显得太大了些。他头发向后梳,分开的地方比较稀疏,鬓角处则十分浓密而花白,从而衬托出一个高高的、皱纹密布而疤痕斑斑的前额。他戴着一副玻璃上不镶边的金质眼镜,眼镜深陷在粗厚的鼻梁里,鼻子弯成钩状,有一副贵族气派。他的嘴阔而松弛,有时往往突然紧闭,腮帮儿瘦削而多皱纹,长得不错的下巴稍稍有些裂开。看来,变化多端的命运已在他的头部留下了印记,因为他的头老是伤感地歪向一边。不过使作家面容变形的不是繁重劳碌的事务和生活,而是艺术。在这个额角后面,传出了伏尔泰和腓特烈大帝对于战争问题的精辟言论和动人的答辩;一对困倦而深陷的眸子透过眼镜向外凝望,曾亲眼看到过七年战争时期病院中种种血淋淋的恐怖景象。不错,从个人角度来说,艺术使生活更为丰满。它使人感更大的欢乐,但也更快地令人衰老。艺术在它的信奉者面上镌刻着奇妙的幻想与高超的意境,即使这些信徒表面上过着一种幽静恬淡的生活,但到头来还会变得吹毛求疵,过分琢磨,疲乏困倦,神经过敏,而纵情于声但之娱的人们是不致落到这步田地的。
从那次散步以后,尽管他急于想作一次旅游,但一些实际事务和文学方面的事务使他又在慕尼黑耽上两星期左右。终于他通知乡下,他四星期内就可回到乡间别墅里来。他在五月下半月的某一天将乘夜车去的里雅斯特。在部里只逗留二十四小时,第二天早晨就乘船到波拉去。
他所追求的,只是新奇的事物和无牵无挂的境界。这个目的却是很快地就能达到的,因此他在亚得里亚海离伊斯特拉半岛海岸不远的一个小岛上住下来。这个小岛闻名已有多年,当地居民衣着虽然破烂,但却五光十色,说话的音调怪里怪气的。那里的悬崖峭壁十分奇丽,下面就是一片大海。但那里经常下雨,空气沉闷,旅馆里住的都是些见识浅薄、胸襟偏狭的奥地利人,而且没有机会接近他所向往的大海,因为只有在松软的沙滩上才能走近它。这些都很使他不快,他感到这里并不是他应当来的地方。他内心一阵激动,焦躁不安,不知上哪儿去才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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