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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山鳗为家人觅得一顿饱
溪里的鱼虾也是我宝贵的免费货源。我常常在早晨上学顺道经过溪旁,用石块或树枝在溪里筑一个拦水坝,这么一来,黄昏时我放学回家,就会有些鱼虾被我堵住,成为我的渔获。假日我放学后,就拿着脸盆到溪中用力将水泼干,小虾就由石洞中爬出来。我用双手将虾儿抓住,放到虾笼中。有时在虾笼中放虾饵,晚上就有虾子会自动进入笼中,次日就可以收成。最惊险的一次经验是,我为了到深水处捞被困住的大山鳗,才走到半途,忽然有浪头涌来使我脚下一个趔趄,加上附近一块巨石又不知怎么突然掉落在我身旁,惊魂未定的我在吃了好几口水之后,差点晕了过去。幸好后来回神之后慢慢涉水到岸边,才没有被淹死。
虽然捕山鳗通常要到深水处冒险,还有过差点灭顶的经验,但我还是不放弃这些天然资源,因为每次捕到山鳗就可以卖个高价,家里就会度过一阵比较安定的日子。
为了生活,还在念小学的我就得学着杀鸡。印象很深刻的是,第一次杀鸡我害怕极了。当时的我强自镇定学大人抓把米,拿把刀就开始剁鸡头。鸡血染红了白米,鸡脚还在抖动,令我十分不忍。但是为了全家人的生计,我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将鸡杀了去市场卖,下一顿才有饭吃。偶尔去帮同学的爸爸杀猪,拔猪毛。猪的力气大得很,时常因此而被猪弄得全身伤痕累累。为了全家人有明天,再辛苦、再危险也不怕,悟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
长大后,我因为怜悯众生,尊重生命的庄严,已经吃斋好一段时间了。每次,我想起幼小的我,当时是怎样忍受心里的煎熬,提刀杀鸡、杀猪,就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来,叹一声“人生真苦”。
转变推苦力车的岁月
小学四年级时遇到了曾老师并立志改变矿坑之子的命运,友蚋小学首位考上基隆中学让父亲流下了第一次眼泪,赤足踏过尖石路只为了求学不肯向命运低头,在中学忍气吞声面对同学的欺侮学会了用血泪为自己抓住人生,因为家境含泪辍学重入黑坑成矿工。
我到矿坑推台车,要排班赚钱就要在矿坑“老鸟”欺负“菜鸟”的夹缝中生存!
小学四年级时,我开始推一种矿区独有的交通工具——台车式轻便车(台车)。但是因为我年纪实在太小了,所以常被轮班推台车的“老鸟”欺负。
这种台车,其实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我母亲在矿坑前装煤渣的那种车子。只不过,因为矿坑和村庄城里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所以往返的人会把这种车子拿来当成交通工具。既然台车要载客,自然就需要有人来推,通常推台车的人是休假或当日没有工做的矿工。当然,他们都是大人,以我一个小孩子,居然想跟别人抢生意做,简直可以说是不知自己有几两重。
在大人尔虞我诈的夹缝中求生存
白天时,推台车的人会排班,势力强大的人可以排到比较多的班。而像我这种小男孩,老实讲,就算是一早就去排班也载不到客人,因为那些地头蛇会把我的班表拿掉,不准我和别的大人抢班。
但是这一点小小的阻碍却难不倒我,机灵的我会趁他们都“落班”以后到排班的台车站去等客人,每天下来,都还是有几个必须晚一点搭车的、漏网之鱼的乘客会搭我推的台车。
大家或许会问,难道这些推台车的老狐狸不知道晚上也有人需要搭车吗?他们当然知道!我能够在夹缝中生存是有原因的,因为推台车的路上,沿途必须经过一个恐怖的隧道,还有好几个阴风阵阵、人们传说有闹鬼的怪异地点,所以这些老鸟们会刻意避免在夜间推台车,这也才使我有机可乘。
我推台车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到凌晨四五点,而那段最可怕的隧道,大约长达半公里,必须推上大半个小时才可以脱离“险境”。小小年纪的我常常在工作的时候索性闭起眼睛,顺着轨道一直向前冲,往前推,避免注意到四周的鬼气森森、阴气逼人。车上有乘客的时候还好,要是遇到拉空车的时候,我就惨了。
我往往能够感觉到前后有东西在凝视我,遇到上坡路段,如果卡到石头或一直推不上去,那简直就是会让人吓到连裤子都尿湿了。而且,因为要负责推台车,还不得不用力,真是苦不堪言。
有的时候,我会把熟睡的五岁堂妹抱来当做压箱宝,陪我壮壮胆。由于台车这种轻便车轨道建得并不是很稳,整条路上有很多不平或缺损的地方,推一趟台车下来,脱轨五到十次算是家常便饭。如果在传说中闹鬼、可怕的路段脱轨,我还必须一边忍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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