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2 页)
存活七年,是因为被遗忘了。而今来到融国政治中心,仍保有性命,说是侥幸,不如说他对敌人毫无威胁,甚至不屑杀他。
宽恕源自绝对的自信,而非出自仁慈。
进入作坊,当日就被安排干活,越潜与两名老奴负责用石片将竹木材剖开,进行粗加工,另有数名奴人,不停地将半成品的竹木板条,按用途削成不同规格,再刨磨,钻孔,穿绳。
午后,作坊里仍是闷热,奴人低头劳作,监工在作坊里头走动巡视。
监工巡视一番,站在凉风徐徐的后门乘凉。
昭灵过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作坊脏乱燥热,奴人默不作声干活,监工腰别鞭子,歪斜着肥胖的身躯,靠在后门歇息。
从作坊干活的奴人之中,昭灵找到要找的人,那人坐在角落里,身影予人静穆之感,他手握石片,正在剖开一根竹材。
回到寅都后,昭灵才知道他的名字,他叫越潜。
越潜的身份和名字,与及被俘后的去处,被融国史官记载在一份名册里,有据可查。
越潜的手臂和额头缠绑的布条已经解开,昭灵能看到他手臂上有道长长的疤痕,因为披头散发,看不见他额头上的创口。
也不知道伤口是像手臂那样结疤,还是仍旧淌着血水。
昭灵本来不声不响,远远注视,直到监工发现他,见是国君之子,慌忙过来行礼。
听到声响,越潜朝门口投去一眼,他瞥见昭灵,目光淡漠,同时,昭灵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触,昭灵下意识地挪开视线。
从作坊里出来,昭灵登上马车,叫御夫驾车前去藏室。
御夫策马,马车缓缓离开简牍作坊。
昭灵坐在华丽的马车上,回望身后逐渐变小的简牍作坊,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藏室院门外,昭灵下车,进入藏室。
景仲延在藏室整理藏书,抬头一见昭灵进来,习以为常。昭灵从书架上取下一卷帛书,在靠窗的一张木案前坐下,低头看书。
“灵公子从苑囿带回的越人奴隶,后来给送去哪儿?”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景仲延却听说了。
昭灵讷讷道:“简牍作坊。”
送往作坊当奴工,是融国国君的意思。
“竟是给送到这儿来。”景仲延从书架上取出一摞积灰的竹简,用手拍去灰尘,他若有所思。
简牍作坊就在藏室附近,两地距离很近。
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云越王子,不想如今就在附近。
解开捆绑竹简的绳子,取出一册检查保存状况,又将竹简卷好,景仲延说:“臣记得此人名唤越潜,是越灵王的第九子,被俘时,还是个小娃娃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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