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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娜大叫一声,调门又尖又高,撕心裂肺。她把球棒狠狠地向库乔的后半部分击去。
她听见又有什么东西碎了。
那条狗低低地哀嚎着,试图爬到一边儿去,可是她的樟子又砸了下去。她嗖嗖地挥动着棒子,抽着,砸着,一声一声地尖叫着。她感到自己的脑袋里注满了酒,灌满了铅,整个世界好像都在跳舞,她就是那弹着竖琴的命运三姐妹,她就是复仇女神,她浑身上下燃着熊熊的复仇烈火——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她的孩子所受的苦,所遭的罪。那根包着磨擦带里的球律手柄弯成了弧状,就像一颗怦怦猛跳的心脏在她的手心里一上一下地跳着。
球捧上已经鲜血淋漓了,库乔仍在竭力躲避,但是它的行动已经极其迟缓。它躲过了一击,球棒的头在沙砾石之间滑了过去——但是这一下正打在它的后背上,把它打得用后腿坐下了。
她想它已经完蛋了,她甚至向后退了一两步,她的呼吸从她的肺部挤进挤出,带着呼啸之声,就像是某种滚烫滚烫的液体一样。这时那条狗深深地吼叫了一声,猛地又向她扑了过来。她拼命抽动球棒,又一次听到了那沉重的。摧枯拉朽的声音……可库乔被打得在沙砾石上在滚时,她的那只旧棒球棒断成了两段。粗的那一半儿飞了出去,砸在品托布前方的车盖上,奏乐般地发出一声清脆的“梆”。她的手里只剩下一根裂开了的十八英寸长的光秃秃的棒子了。
库乔又爬了起来……它几乎是把自己拽了起来。鲜血从它的身体两侧淌了下来。
它的双眼就像是一架不完善的弹球机,反射出耀眼的光。闪烁不定的光。
可是在她看来,它仍旧在狞笑着。
“来吧!那么你来吧!”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这个曾经是布莱特·坎伯的好狗的垂死的东西最后一次跳起来,向造成它所有不幸的那个女人扑去。
多娜手里紧紧地抓着残留的球律,向前猛地突刺进去,那根劈开了的、锐利的山核桃木棒球律深深地插进了库乔的一只眼睛里,一直插进它的脑子。她听到一声很微弱的无足轻重的“扑”,就像用两个手指尖把一个葡萄猛地捏碎了。库乔向前的冲力带着它扑到她身上,撞得她四脚朝天。它的牙在离她的脖颈只有几英寸的地方撕扯着。狂咬着。库乔要爬到了她身上,她伸出胳膊把它挡住。它的那眼球从它的一侧脸颊上滚了下来,它的呼吸阴险恐怖。她竭尽全力要把它的鼻吻推开,它的前爪在紧紧夹着她的上臂。
“停下来!”她尖叫着,“噢,停下来,你就永远停不下来了吗?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了!”
浓浓的鲜血像一条粘粘的小河一样淌到她的脸上,那是她的血和它的血。
她胳膊上的剧痛燃成了一片,好像要烧掉整个世界……然后它一点一点地压了下来。
那只断裂的球棒晃动着,发出怪异的叮当声,好像正从它原先长眼睛的那个部分不断长出来。
它咬向她的脖子。
多娜的脖子感到了它的牙,随着最后一声颤悠悠的尖叫,她两只胳膊像活塞一样冲出去,把它推开了。库乔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它的后腿在沙砾石上划拉着,慢了下来……又慢了下来……停了”
它残留的那只眼睛死死地瞪着上面酷热的夏天的天空。
它的尾巴落在她的两条小腿之间,沉重得像一张土耳其长地毯。
它吸了一口气,把它呼出来,又吸了一口气。
它发出浊浊的呼喀声,突然间一股鲜血从它的嘴里流了出来。然后它就死了。
多娜·特伦顿发出了胜利的爆叫。
她挣扎着站起来,摔倒了,最后还是尽力爬了起来。
她拽着自己的脚走了两步,绊倒在那条狗的尸体上面,膝盖上又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她爬到棒球棒粗的一段落下的地方,球律的尽头是大块大块的凝血。她把它捡起来,又扶着品拓汽车的发动机罩站起身来。
她跌跌撞撞地走回库乔躺着的地方,开始用棒球棒狠狠地揍它。球棒每抽到肉上一次,都会发出一声沉沉的重响。
黑磨擦带跳着舞,在炎热的空中上下翻腾。劈开的木尖插进她松软的手掌心里,鲜血淌下来,染红了她的手腕和上臂。
她仍然在尖叫,但在那声胜利的曝叫之后,她的声音完全嘶哑了,现在她所能发出的只不过是一连串嘎嘎的咆哮,那声音听上去就像库乔自己临死前时发出的。
球律升起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