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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看不清,只能从衣着约摸着觉得大概是一般商贾,随便找了个角落让我们落座。
娴淑打开扇子扇脸,似乎想扇去她脸上看不见的羞红。我忍住笑,打量这妓院,破是破了点,俗是俗了点,没有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妓院的排场,不过也还行,很有风尘味。
谢绝了老鸨找来的两个姑娘,我俩只是乖乖喝着花酒,我问道:“你定的那个,是在哪个包房?怎么死了?”在妓院,难道是情杀?
娴淑用扇间指了指身后的包房,“就是那间,上面写着‘燕红’的,死因我看不明白。”
我习惯性地看了看她的扇面,在我眼中,是一片空白。
她转过扇面,一字一句读给我听。
“范忠,永乐十年七月十五戌时一刻,扬州府江都翠云楼燕红房,马上风。”
马上风?我一口花酒喷出。
再遭孽缘
唉……
我该怎么和娴淑解释,何谓“马上风”呢?
娴淑的事我听小倩提过,她出身大户人家,是偏房所生,从小受到不少白眼,一举一动如有闪失,便惹闲言碎语。十六岁时许配了不怎么好的人家,还没等十七岁嫁出去就病故了。她死后选择的年龄是十七岁,是就我所知,唯一一个年龄大于死时年龄的。然而她一直以来, 都没有摆脱待嫁的心情,那种忐忑不安,惴惴惶恐,只为给夫家一个完美娘子的思想根深蒂固。
我郁闷地抓抓脑袋,看到她不赞同的眼神,她觉得良家妇女不应该做这种动作。看来我是不能把什么叫做“马上风”的真相告诉她了,她可能会被直接吓晕,转头就去投胎。
身后的包房里发出女子的尖叫声,料想那男人已经死了,我嘱咐她,“娴淑,等会我帮你定魂,你只管闭上眼睛,我会扶着你的手,你抓紧你的扇子就行了。记着,千万千万别睁眼!”
我带着娴淑挤进围观的人群,匆匆拉过她的手,用扇尖碰了碰那白呼呼的肥肉,算是完成了任务。虽然手法有点作弊,但我想应该没有破坏规矩。毕竟没人指定,鬼差一定要看到尸体或死魂才行。
××××
娴淑和我直接回了地府,她回家休息去了,我精神亢奋,出门行走,以多走多看来遗忘那一团肥肉。
途径“饿死酒楼”时,我低头匆匆走过。
托了鬼头大哥大嘴巴的“福”,我买十个馒头给饿死女孩的事迹基本传遍了地府上下。上月我偶尔回一次地府,路过“饿死酒楼”时,被一群陌生死魂拖了进去,哥俩好地喝了一大圈,喝得我莫名其妙。酒楼掌柜还告诉我,老板已经放话了,只要是我去饿死酒楼消费法力,一概免费招待,以表示对我支持饿死之人的回报。
虽然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去酒楼是要消费法力的。
鬼头大哥对此万分欣慰,觉得他举荐我当鬼差有功,于是时不时去“饿死酒楼”蹭饭。可怜我本身不是很爱出风头的人,何况是这种丢脸的风头,我实在不觉得,用十个馒头救人,那人还饿死,有什么值得可歌可泣的。
结果就是,我不能去“饿死酒店”,也不屑于去“升棺酒店”,再高级些的,我的法力又不够,只能无奈地选择低消费档次,就是非常非常一般的“死魂酒店”,在我的理解中,这和人间的“人民饭店”应该是一个意思。
店小二送上饮料,这店法力偏低,饮料的酒精类只有啤酒可选。因为不会喝醉,我反而开始喜欢酒这种刺激性饮料,让我有活着的错觉。
“就知道你在这里。”鬼头大哥一巴掌拍向我背后,让我身体被打出去,却没有被打的痛觉,感觉很脱线。他身后跟着白晓筱和汤琪。
“我们AA制,一人一杯。”鬼头大哥吩咐店小二,转头埋怨我,“你就是脸皮薄,不肯去‘饿死酒家’,否则我们都不用浪费法力了。”
那厢白晓筱正跟汤琪解释什么叫“AA制”,我埋怨地白了一眼鬼头大哥,他还敢说。
“像你们这种新鬼差,只消费得起‘死魂酒家’,其它的对法力要求太高。”鬼头大哥环顾四周,厌恶地喝了口饮料,“切,只有啤酒,想当年,我也喝了三个月的啤酒。”
汤琪喝了一口,很兴奋地问我,“七七,你经历过文革吗?”
我奇怪地瞥他一眼,真是怪了,文革吓跑了老朱,怎么倒是让他那么兴奋。我摇摇头, “没有,那时我还没出生。”
“真是可惜。”他一脸遗憾,“如果我生在那个时代,没准也是个红卫兵带头先进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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