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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血,朔风呼啸。
雁门关外的山道之上,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蹄声中混合着七八个人嘹亮的歌声。这歌声调子曼长,粗野豪壮,所唱的正是辽歌。
歌声中二十来骑人马奔近。但见这干人个个身披皮裘,有的手中拿着长矛,有的提着弯刀,有的则是弯弓搭箭,更有人肩头停着巨大凶猛的猎鹰。这些人大都头顶剃光,结了辫子,颏下留有浓髯,神情凶悍,高歌而来。
突然之间,摹地里一声长啸响起,跟着嗤嗤嗤一阵响,山道两旁的大石后面shè出一阵暗器。一时间钢镖、袖箭、飞刀、铁锥,各式各样的暗器齐向那干唱歌的武士shè去。
这干武士共是一十九人,有人便以手中的武器格挡。但发shè暗器之人显是武功高强,去势既快,落点又准,众武士猝不及防之下,登时有十二人中了暗器,跌落马下。那暗器竟是喂有剧毒,中了暗器之人哼也不哼一声,便即毙命。余下的七人正自大惊,忽见大石后抢出二十来条南朝大汉,刀剑齐施地攻将上来。
七名武士奋力抵挡,但这二十来条汉子个个武艺jing强,片刻间便被杀得干干净净。一个样貌平庸的汉子道:“咦!不是说这批契丹武士都是千中挑、万中选的高手么?怎地如此脓包?汪帮主,你瞧是怎么回事?”
那“汪帮主”是个三十几岁的英挺汉子,沉吟道:“难道辽人故意安排这诱敌之计,叫咱们上当?玄慈兄,你以为如何?”
那“玄慈兄”高高瘦瘦,面目慈祥,身穿一件灰袍,头戴灰sè棉布帽。此时正值八月盛暑,但他头戴棉帽,竟似毫不觉热,显是内功深厚。人丛中跟他穿着相同的还有几人。他尚未答话,只听得马蹄声响,西北角又有两骑马驰来。
这一次众人不再隐伏,径自迎了上去。
只见马上是男女二人,男的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服饰也比适才那一十九名武士华贵得多。那女的是个少妇,手中抱着个婴儿,两人并辔谈笑而来,神态甚为亲昵,显是一对青年夫妻。二人忽见二十来条南朝大汉拦在前面,脸上微现诧异之sè,但跟着便见到那一十九名武士死在地下。那男子立时神sè十分凶猛,向众人大声喝问,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大串,众人也不知他说些什么。
他说的是契丹话,众南朝汉子自然听不懂。原来这男子名叫萧远山,乃当今辽国皇后属珊大帐的亲军总教头。他少年时机缘巧合,得蒙一个身在辽国的汉人高手传授武艺,学成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这一年他儿子满了周岁,于是告假两月,携妻儿往南朝武州的岳父家省亲,不料却在雁门关外碰上了这等变故。他师父、妻子都是汉人,因此他汉话倒也会说。只是他生xing粗豪,学话的本事并不高明,汉语又jing深华美,因此学来学去,总也不过三四成火候。他这时陡见自己的族人部属尸横就地,这些南朝汉子都神sè不善地望着自己和妻子,惊怒之下,未及多想,便以契丹话喝问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杀我部属族人?”
他一问出口,正待再以汉语发问,忽见人丛中一条铁塔般的大汉踏上一步,喝道:“兀那辽狗,纳下命来!”挥棍便击了过来。
萧远山心中悲愤,正待出手,忽听得人丛中一个头戴棉帽之人喝道:“方三哥休得鲁莽,别伤他xing命,抓住他问个清楚。”萧远山心中一凛,暗道:“我曾答应恩师,有生之年绝不杀害一个汉人。怎地刚才愤激之下,竟yu取了这汉子xing命?”当即将集注于臂的掌力收回,只手臂伸出,抓住了那大汉手中的镔铁棍,向外一拗,喀的一声轻响,那大汉右臂关节已断。萧远山跟着提起铁棍,从半空中挥将下来,yu点了那大汉穴道,要他无力再战。但众南朝汉子都道他要挥棍杀人,大呼声中,眼见抢救不及,当下便有七八人发shè暗器。萧远山左手袍袖一拂,一股劲风挥出,将七八枚暗器尽数掠在一旁,右手铁棍仍是直挥下来。
众南朝汉子眼见同伴势将无幸,都是心下大惊。却见对方镔铁棍一挑,将己方同伴的身子挑了起来,连人带棍,一起摔在道旁,叽哩咕噜地又说了些什么,其中似有一两句汉话,但他语音不准,却听不明白。原来萧远山说的是:“我不能随便杀人。你们先说个明白,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出手杀我族人?”
众南朝汉子见他手下留情,都感奇怪,但眼见他露了这一手功夫,震惊之意占了九分,均觉此人武功之高,实所罕见,显然先前所传的讯息非假,当下六七人一拥而上,攻了上去。
萧远山心道:“这批南蛮当真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