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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教学的另一义务和意义,乃是培养一种特别的思想方法。那一种思想,我们叫它“人文思想”。
但是,倘一名中文学子对于提高自己想象能力都缺乏自觉意识。那么他或她一定也是拒绝对“人文思想”的自觉接受的。如果他或她既获得着中文学位,无论学士或硕士,中文之写作水平又很差的话——那么,我以为,差不多等于白学了多年中文!
成了中文系学生并非什么憾事,更不必自感沦落。但若真的成了以上那么一名中文系大学生,那才对不起自己,才真的是很遗憾的事了……
关于想象之二
我的一名学生写了一篇作业,姑且认为是一篇短小说吧,约3000余字,题目是《铲“她”的故事》。
我在课堂上请同学们猜,那“她”可能是什么人?或什么动物?
有同学猜是小猫小狗。
我说大了。
有同学猜是鸽子、小鸟。
我说还大。我提示往有翅会飞的虫类猜,大家猜是蝴蝶、蜻蜓,以及其他美丽的昆虫,如金龟子什么的——当然都未猜对。
文中之“她”,乃一雌蚊——秋末的一只雌蚊,自然,它的时日不多了。但它腹中怀着许多“宝宝”;“宝宝”们需要血的孕养,它要寻找到一个可供自己吸血的人;一点点人血,不是为了自己能继续活下去,它早已不考虑自己,是为了它的“宝宝”们才冒险的;那是一种本能的母性使然的冒险,体现在一只雌蚊身上……
我的那一名学生在秋末的教室里居然被蚊子叮了一下;他拍死了它,即而倏忽的心生恻隐,浮想联翩,于是写了《铲“她”的故事》。
我认为,证明我的那一名学生是有想象力的。起码,证明他能从想象获得快意。不消说,是“悲剧性”结尾——雌蚊刚刚为“宝宝”们吸到一点儿血,旋即被人“毁灭”,连同腹中未出世的宝宝……
我提出的问题是——想象力是可宝贵的;时间也是可宝贵的。将宝贵的时间和宝贵的想象力用以去写一只蚊子,值得么?
这个问题的提出,是以“有意义”的写作为前提的。
倘言《铲“她”的故事》没什么意义,那么总还有点儿意思吧?起码对于我的那一名学生,否则他根本不写了。他不但写了,遣词造句还很用心。
这是典型的“自娱”式写作的一例吧?
对于自娱式写作,往往的,有意思不也是一种意义么?
何况,从理念上讲——蛇可以大写特写,可以写它的千古绝唱的爱,可以成为文学和戏剧和影视的经典;老鼠也可以,比如日本动画片中“忍者龟”们的师傅,便是一只生活在下水道的大耗子;比如米老鼠——为什么蚊子便不可以一写呢?若写了仿佛就有点无聊呢?何况写的是母性,母性是无聊的主题么?体现在蛇身上就神圣(白娘子后来也怀了孕),体现在蚊子身上就浪费想象力么?
我在课堂上说了《铲“她”的故事》有点儿浪费自己时间和精力的话;我的学生能从正面理解我的话的善意,都并不与我分辩。
我只不过在课下一再反诘自己,而且使本来自信的自己,也困惑了起来。
我举这个例子,仅想说明——有意思的写作和有意义的写作,常呈多么不同的现象。
但我还是确信,将有意思的写作,导向有些意义的写作,乃是我的义务之一。而对于同学们来说,超越“自娱”写作,思考文学写作的更广的意思和意义,乃是学中文的动力。
如果《铲“她”的故事》,写得更曲折,更起伏宕荡,一波三折,更折射出母性的深韵,另当别论也。
总之,自己对自己的想象力,要合理用之,节省用之,集优用之。像对待我们自己的一切宝贵能力一样;对他人的想象力,比如同学对同学,老师对同学的想象力,哪怕仅仅有意思,也应首先予以鼓励和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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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学校园写作
这当然是一个挺文学的话题。
但我以为这还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文学的话题,亦即不是探讨文学本身诸元素的话题。是的,它与文学有关,却只不过是一种表浅的关系。
我理解这个话题的意思其实是这样的——在大学校园里,普遍之大学生们以哪几类状态写作?我倾向于鼓励哪几种状态的写作?
我想,大致可以归结如下吧。
一、性情写作
中国古典诗词中此类写作的“样品”比比皆是。如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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