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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起脸:“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时间可过得真快。老天老天,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让我这荒居塞外、为命运遣弃、为汉家抛掷的一个女子也得以一偿宿愿呢?”
她口里说起‘时光’时,眼中也似湿润成一片潋滟。——所谓时光,那脉脉汩汩流动而过的时光,是最能瓦解一个人心头所有的防范的吧?
她的指在韩锷的足上轻轻的摩娑着。脸儿却向韩锷膝上偎来。“你是男人,我们汉家人中已不多的男人了。”
她的脸又轻轻靠在了韩锷的膝上:“我是女人,一个被远抛于荒野的女人。好多时候,觉得自己真的软弱得象一流水呀。时间,容颜,华年,色泽……就那么汩汩地流去了。自己已提领不起自己一整个人了。好想含住一点点硬,握住一点点扎实的东西,找到一点坚强,依赖上一场澎湃……”
韩锷是习练技击之术的人,袍岔一向开得很高,这时前摆似在无心之间被朴厄绯整个掀开,她的一支手还在韩锷的足腕上轻轻地划着,另一支手却沿膝而上,脸儿手儿都轻轻偎向他两腿之间,低声道:“听说炼剑的人,最后那剑煅成之刻,都要经过一场淬火……那剑火烫烫地伸入冻水之中,哧啦一声,青烟直冒……为什么我这样的一个女人,这一生,只能任由自己水样的肌肤骨肉就这么冷下去,冷下去,冰冰寒寒,却又并不冻住……”
她轻轻地低叹着:“我就等不来那炽剑一淬的腾腾一沸吗?”
她说时眼中忽冒起一点精火,那奕奕生辉的一点光彩似是瞬间把她的面容点燃。然后,烧得似是她的唇角都干燥了,伸舌无意识的在唇边一舔。那软软的舌头象心之火苗样红红地一灿,一动就炸入韩锷胸口。
——只是那么一星一点,韩锷觉得该不会烫伤自己什么的,却没觉查间,自己所有男性的渴念与虚荣都似已被点燃,然后腾腾一沸,身子登时象烧了起来,烧过心室,烧过胸口,烧过小腹,烧出了突兀挺立的焰火之山。
朴厄绯目现惊迷,低声道:“呀,你好烫。”
她似惊异韩锷的变化,脸儿轻轻凑前,低声道:“你好硬……”然后,口舌微张,忽然就轻轻地靠近韩锷的私密处,一拂而触,然后她的唇先湿了,以一个柔弱女子所能达到的最柔弱的姿态表露着一点噙含……她的目迷离,人呻吟,整个身子似都轻颤……韩锷都觉自己最末梢的神经都被撩起了从未有过的轻颤,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夜……一切都象美丽,而一切也象妖幻……
韩锷身子忽旋飞而起,一飞冲天,直盘旋而升,不可遏制地飞出阁外。然后他空中踏歌,足尖一点阁檐,步步而上,似直要高举于此无月之夜。身下,小阁冬后,炭火春融。他身影盘旋,一落落于数丈之外,赤着的足一踏积雪,一点冰寒之意就从涌泉戳入,他的心神一静,目现清明,怔怔地望着阁中的朴厄绯——姹女其妖,他今日才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姹女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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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厄绯在阁内用一双迷离的眼把他看着,静静地看着,似乎那目光饴荡得韩锷足下的雪都要化了。韩锷忽然低头,长吸一口气,平整好自己的心情,梳理好脉息,然后好一时。借着那足踏冰雪之效,一身长衫才重又能松松软软地在腰际悬垂下来。他肩头轻轻一动,已重又跃入阁内。坐在独榻之上,冲朴厄绯低低一笑:“朴王妃果称倾城,这‘迷迭之术’当真足以缠缚陷落天下男子了,却不知是有什么事让韩某办呢?”
朴厄绯的眼中微有失望,她轻声道:“你难道不知,迷迭之术却是也要施者动心才能发挥到这样的境界吗?”她的声音软软的——如果真是什么迷迭之术,那确也是已发挥至极至,浑然到自然了。
韩锷微微一笑,并不答言,伸手穿袜,穿好后把脚重又套在了靴子里面。朴厄绯的声音转滞,滞涩地道:“你当真……当真……流水无情呀——人生得意须竟欢,韩宣抚使,你这一江奔流,不肯偶伫,却是要流到哪里去呢?”
韩锷含笑不语,穿好靴子才道:“朴王妃,我听得消息,王妃不日就要与伊吾王格飞大婚了吧?”朴厄幻一抬脸,脸上寒意一现,“不错。”
她一垂头:“其实他当上伊吾王以后,已纳了不知几许姬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