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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梦才什么条件都答应,因为看上了孙幸福这个人。他也讲了自己的要求条件,不过是个软性的建议,那就是想让原来的刘春来跟他姓康。要是现在当下不愿意改姓也可以,等到娃年龄大了,让娃自己拿主意也行。康应中的母亲当即答复说,这事能成,娃的主我做了。只要你对娃好,娃就会把你当亲老子,甘心情愿跟你姓。
就这样,河北省平山县成了康应中的又一个故乡。人生道路上一个意想不到的变化,往往能够影响到整个一生。倘若他们母子死守在陕西省武功县张寨村的土塬上,倘若他和母亲逃荒讨饭不是来到平山,或者走到过平山但是最终落脚却是在其它另外一个地方,那么康应中的历史就很可能要重写了。
康应中的继父康梦才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婚后对于康应中如同己出。村里有个民国后办起的小学堂,既有头上留着小辫子的老先生教“三字经”,又有主张新学的教师教算术国语,能够入学就读的大多是富家子弟。孙幸福一字不识,却十分向往读书识字有学问的人。她向康应中的继父提出,想要康应中也去村里小学堂读书。如果说康梦才拒绝康应中母亲的这种“奢求”,也完全可以说得过去。因为事先的承诺中没有这一条,再说那时候孩子上学读书是有钱人家的事儿,与普通农家的孩子无关,所以属于非份之想不切实际的过分要求。然而,康梦才却爽快地答应了,而且十分支持。对此,康应中感恩于继父一辈子!
不难想象,在那种穷困的日子里,仅凭着木匠手艺维持生计的康梦才,陡增了作为妻子的一个女人,还接纳了半大小子的康应中,两个人的生活必需已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此时,再要去供养并非亲生的儿子去读书,倘若不是本身的心地善良,或者对新婚妻子的挚爱和报答,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满足这种近乎荒唐的要求的。此后,母亲为了康应中能够上学读书而对于再婚丈夫的感激,对于家庭生活的辛劳,在感情和体力上的无限投入,那是用笔墨难以描述的。母亲的伟大,伟大的母亲,是康应中辉煌人生的基石。
康应中上学后,自知这样的读书机会来之不易,便格外地用功。上课时两只眼睛牢牢地盯着老师,生怕漏听了先生教的每一句话。别人写大字有笔有墨有白纸,他没有钱买,就用木棍在地上练习。晚上回到家他还要继续学习,家里却穷得连煤油灯都点不起,因此每到农历十五前后,他便要借着明亮的月光抓紧时间。康应中从小养成的勤奋学习习惯,伴随着他在炮火连天的战斗间隙里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在南京军事学院政治系学习时,一直到离休后上老年大学,都特别地用功和努力,并且取得了优异成绩。
在劳动人民遭受压迫和剥削的旧社会,穷人家的孩子终归与上学读书无缘。在母亲和继父的全力支撑下,康应中最终只读到小学四年级。读完了初小考上完小,却因为交不起学费只好辍学了。那时候的学堂都是私人办的,学费十分昂贵,每学期要二三百斤麦子,家里实在拿不出来。康应中在学校里是个优等生,辍学后老师还找到家里来,想动员家长让孩子继续读下去。可是看到康应中家里贫穷的状况,老师只好摸了摸眼含泪水的康应中的头,惋惜地走去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康应中辍学后,就开始帮助继父承担起家庭生活的重担。继父是个手艺人,家里没有土地,他先是在农忙时节给人打打短工,给几个钱是几个钱。由于年龄太小,常常只是混口饭吃,人家一分钱一粒粮也不给。后来渐渐长大了,就去给地主扛长工。地主很苛刻,给一分钱的工钱就想让他干一元钱的活儿。什么苦活累活,不管他干得了干不了,都让他去干,手脚稍微慢一点,就又打又骂。有一次,地主一巴掌抽得他头脑发晕,脸蛋肿起来老高,还得继续干活儿,好多天都好像昏昏沉沉的。一年到头睡不上一个囫囵觉,天天晚上干到深夜,喂牲口,剥棉花,总能给你找到活儿干,第二天天不亮又得起来到地里去。
康应中在河北省平山县虽然总共生活了不到七年时间,但这里却是他走上革命道路的起点,对于康应中戎马倥偬一生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在相隔四十年后的1973年,八大军区司令员调动时,康应中当年的老团长韩先楚,在由福州军区调任兰州军区司令员,接见全区军以上干部时,还没有等到康应中报告,韩司令一眼就认出了他,并说:“你是从平山参军的。”在平山县西王坡村小学所读的四年书,也为他参加革命后的工作打下了一定的文化基础,使他为革命做出了更多的贡献。
康应中的继父康梦才解放前因病去世,解放初陕西省武功县观音堂乡张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