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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不坏。你呢?”
“很好,谢谢。”
他们就说了这些。他们仿佛昨天晚上在剧院门口才分手的。这时候,演员们还在等待排演,但是博尔德纳夫说第三幕不排演了。恰巧,博斯克老头走了,他一边走,一边埋怨道:他们常常被毫无必要地留下来,使他们浪费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大家都走了。他们到了下面人行道上,阳光刺得他们直眨眼睛,他们像在地窖下面度过了三个钟头,又发生了口角,神经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到了外面就发呆。伯爵呢,他疲乏不堪,头脑里空空的,与娜娜一起登上马车走了;拉博德特则拉着福什利一道走,边走边鼓励他。
一个月后,《小公爵夫人》首次上演就给娜娜带来了极大的失败,她演得蹩脚透顶,她本来满怀希望,以为能得到很大的喜剧效果,结果却使观众发笑。观众并未喝倒采,因为他们觉得很有趣。罗丝·米尼翁坐在楼下的侧包厢里,每次她的对手登场,她就尖声尖气地大笑一番,这样全场观众都跟着笑起来。这只是她的初次报复。到了晚上,娜娜单独与怏怏不乐的缪法在一起时,她愤怒地对他说道:
“哼!多么阴险的诡计!这一切都是出于嫉妒……啊!他们可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难道我现在还需要他们!……瞧吧!我愿花一百个金路易,把嘲笑过我的人带到这里来,让他们在我面前舔地板!……是的,我要演贵夫人给你的巴黎看看!”
十
于是娜娜变成了一个时髦女子,一个依靠男性的荒唐和堕落来生活的寄生虫,一个颇具贵妇仪态的高等妓女。她的失足虽是偶然的,却决定了她的终身。她摇身一变成了著名的风流女子,尽人皆知的一掷千金、肆无忌惮地卖弄姿色的女流。她很快在要价最高的妓女中成了王后。她的照片陈列在橱窗里,报纸上常常见到她的名字。每当她乘坐马车经过大街上时,人们都掉过头来看她一眼,呼唤她的名字,激奋之情犹如民众见到王后一般;而她则身着轻飘飘的服装,悠然自得地倚靠在车子上,脸上挂着微笑,十分快乐,金色的细雨般的一缕缕细小鬈发垂挂到涂蓝的眼圈边和搽口红的嘴唇边。说来奇怪,这个胖姑娘在舞台上是那么笨拙,扮演正经女人是那么滑稽可笑,但在街上扮演迷人的女子,却不费吹灰之力。她的身体像水蛇一般柔软自如,衣着得体,看起来是随意穿戴,却显得风度翩翩,像一只矫捷超群的纯种母猫,堪称烟花女中的佼佼者。她很高傲,富有叛逆精神,像一个权力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把巴黎踩在脚下。她随意穿上什么款式的服装,贵妇们便纷纷仿效她。
娜娜的公馆在维里埃大街,卡迪内街的拐角处,所处地段是一个豪华地区。这里原来是蒙梭平原,一座座建筑在这空旷的土地上拔地而起。这座公馆当初是由一位青年画家所建,这位画家由于在绘画艺术上初露锋芒,兴奋得飘飘然起来,便建了这座公馆,可是房子刚刚粉刷完毕,又不得不把它卖掉。房子颇具文艺复兴时代的建筑的风貌,外观很像一座宫殿,内部布局别具一格,舒适的起居设备都是现代的,但又具备不落俗套的特色。缪法伯爵买下了这座配备家具的公馆,里面摆了许多小摆设,配上了华美的东方帷幔,古色古香的餐具柜,路易十三时代的大扶手椅;因此,娜娜不期而获得了颇具艺术特色的家具,家具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富有不同时代特色。不过,占据公馆中央的画室,对她来说毫无用场,于是她就把楼上楼下通通改造一番,在底层设了一间温室、一大间客厅、一间饭厅,在二楼靠近她的卧室和梳妆室的地方,设了一间小客厅。她的设想令建筑师们惊讶不已,她仿佛生来就要过奢侈的生活,作为巴黎街头妓女,追求时髦豪华是她的天性。总之,她并未把公馆搞得不像样子,甚至还使富丽堂皇的家具上增添了一些摆设,仅在某些方面留下雅致得有点可笑、华丽得有点刺目的痕迹,由此可以看出她昔日是个卖花女,曾经在商店的橱窗前构想自己未来生活的蓝图。
院子里,在大雨罩遮盖下,门口的石阶上铺着地毯;一到前厅就闻到一股紫罗兰的香味,四壁上的帷幔很厚实,屋内的气温宜人。一扇彩绘大玻璃窗,上面的玻璃有黄色的,也有玫瑰色的,射出淡黄色的肉色光线,照亮着宽大的楼梯。楼梯脚下,有一个木雕黑人,手捧一只银制托盘,盘里摆满了来访者的名片;还有四个白色大理石女子,乳房裸露,手擎高脚台灯。前厅里和楼梯平台上,陈列着中国青铜器皿和景泰蓝瓶,里面插满了鲜花,还有铺着波斯坐毯的长沙发,铺着古色古香毯子的扶手椅,这些陈设把前厅和二楼平台装饰成候见厅。厅内经常放着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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