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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空是有名的棋痴,生平难逢对手。而十年前,面对八岁的锦凰却令他无从招架。若不是锦凰突然发病,那局未完,那么净空便要输了。直至今日,他依然没有把握赢上那局,此刻小锦提到此事,往事又一次浮现。那个执子落棋,进退有势,洒脱自若的孩童同面前这个面如冠玉,人似清风的美少年结合起来了。
“请,三公子。”净空一伸手,上官舞松了一口气,却发现独孤夫人脸色阴沉,似有不悦。净空那句“三公子”,显然是承认了小锦是独孤锦凰的身份。
“大师,请。”小锦也装模做样地把衣袖一甩,邀请净空进寺中避雨。两人谈笑着进寺,全然不顾周围之人。他们一个是了却尘世的得道高僧,一个却是个全然不懂世事的懵懂少年。金黄袈裟和素白长衫飘舞处,都是绝尘脱俗的洒脱仙气,把上官舞看呆了。
只是,小锦和净空下棋?那不是自动告诉他,她不是锦凰!上官的心隐约地担心起来。她看向小锦,却发现小锦不经意间地也看向了她,然后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在大家都进入白马寺的时候,天突然地明亮起来,雨点已经掉在了地面上,发出脆生生的撞击声。
寺外雨下得欢快,寺内却是佛光普照,香烛鼎盛。净空方丈云游四海,此次又来到白马寺,全寺上下都倍感荣幸。天王殿中,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晰。净空与小锦两人盘坐于蒲团之上,檀香袅袅,大殿正中的木雕佛龛龛顶和四周的50多条姿态各异的贴金雕龙栩栩如生,龛内供奉着的弥勒佛笑咪咪地“注视”着两人。上官舞与独孤家众人皆在屋外的大殿侯着,谁也不敢打扰净空。
“大师,我们谁先?”小锦看着净空,微笑着问。
“老规矩,猜先吧。”净空看着小锦。
“那大师猜我是不是独孤锦凰。”小锦微微抬头,下巴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汪秋水般的眼眸中是深不可测的黝黑。
“公子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有改天换地之命,此乃天命不可违。老纳难猜天意,还是公子先吧。”净空爱棋,哪里还愿意再拖延时间,恨不得立刻下了。
屋内的古木家具发出淡淡的幽香,若有若无的檀香缭绕着几世的芬芳。小锦食指和中指平行夹起棋,莹白如玉的手指与墨绿色的棋子相辉映,折出柔和的光。净空额头渐渐有细小的汗珠渗出,而小锦却依然面不改色,手上棋局攻势不减。虽是应对得越来越吃力,但是净空的目光却是越来越欣喜,是的,他看到了,在这方寸棋盘上不是黑白交锋,而是大祁的万里河山。在小锦的挥手之间,已是江山落定,杀戮全平。墨色的棋子在棋盘上慢慢地布开,不带半点戾气,而是温和轻巧地扫平障碍,将疆域一路展开。
第六章 人倚西楼醉流霞(4)
小锦微微一笑,心下却暗惊。碧落是人还是神,怎能猜到净空的每一步棋?还记得几天前,小锦坐与碧落在那还未开花的桂花树下,一步步地演习着今日的对决。
“你怎么知道那个什么大师一定会下那里,要是我啊,就偏偏要下这里。”小锦托着下巴,咬着嘴唇,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在棋盘上摆来摆去。
“十年前我曾与他下过一次棋,他的脾气我很了解。若是别人我未必能赢,但是他……净空大师大在乎输赢,他是一步也不肯退的,但是有时候以退为进,以守为攻,倒是懂得让步的人能赢。”碧落看着小锦,目光全是宠溺,在他面前,小锦是单纯可爱的一个孩子。
“看《棋魂》的时候,觉得下棋特别帅。但是自己这么摆来摆去的,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小锦不耐烦地嘟囔着,碧落却很有耐心地一步步教她,小锦拿眼睛偷看碧落,这世界上很难会有一个人这样地纵容她吧。
人生如棋,输赢难定。那一天,树下两个少年,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心烦气躁,一个微笑,一个抓头,愣是背下了这整局棋。
此刻净空的每一次落子,都在小锦的意料之中。她只需要按章法出棋,完全不需要思索招架,如此一来,她显得果断痛快,而净空却拖沓犹豫,越是落了下风,他越是着急,手下就有些急燥,这一切也都被碧落算准。到了最后,小锦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净空却是步履为艰,方寸大乱。
上官舞此刻心里着急,又怕被人看出,她低着头,手不经意地握紧了拳头。
独孤夫人脸色变化不定,而独孤家两个公子却笑呵呵地和丫鬟嬉戏着。独孤夫人猛地站了起来,刚走到门前,却又不敢贸然推开,她犹豫着,终于还是转了身,在门口来回走着。她皱着眉头,不一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