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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至吴尔库尼身边将她扶起,她面白如纸,身子不停的发抖。我牵了她手,与她一同往回走,十五叔轻轻叹气,在我身后关上房门。
第二日一早,大娘便带了人端着一个药碗走进房间,向吴尔库尼挥了挥手。我向那药碗探头,未见药色,先闻到一股甜香,与在父亲房里闻到的腥辣药味大不相同,我问道:“这是什么呀?”大娘忙将我拉到她身后,离那药远远的,这才说道:“这是给吴尔库尼的药。”
吴尔库尼双眼瞪着药碗,嘴唇不停颤抖,忽然退开一步。大娘冷笑道:“本来就是让你选,你这么选,更合我的心意。”
我在一旁一点也听不明白,却见大娘身后走上两个大汉正要迈步上前,忽见那吴尔库尼冲到桌前,伸手拿起碗来,仰头喝了个干干净净。
大娘不再多说,命人带她离开,对我说道:“我找她帮忙做点事,你可别跟来。”我满腹疑团,却也不敢造次。
接下来的两日间,都没有见到吴尔库尼,我向大娘问及,她只说她病了,但不能看视,过两天自然会好。果然,到了第三日上,她才出现在我的面前。
此时的吴尔库尼面色蜡黄,目光迟顿,果然是大病初愈的样子。我问她病情,她只是摇头。这以后,她比从前迟缓了许多,眼中也失却了昔日飞扬的神彩。我打手势问她,她总是低头。大娘入夜后便不再允许吴尔库尼在房里陪我,我问大娘,她告诉我是因前次刺客之故,我也就不好再追问下去。
大娘看我有些不快便道:“莪儿,大伙所做的一切无不是因为对你的疼爱,特别是你阿玛,你对他而言是无价的至宝。倘若你也一样的重视他,便要听从他的安排,好教他放心才是”。我用力的点头,因为我确实相信,在父亲的心目中,我的地位无可取代。
直到那一天……
第一卷 飘摇富贵花 第三节 春分
第二年的初春,也是一个大雨倾盆的日子,父亲从宫里回来,立刻集结了许多人在书房里。外院传来噪杂的脚步声、马蹄声和低声说话的声音。额娘正要带我去书房,却被大娘拦回了屋里,不一会,父亲和十五叔走进房来。
十五叔一把抱过我,看向父亲。父亲瞪着我,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行”。十五叔待要争论,父亲忽然将我紧紧的抱在胸前,我听到他的心像马蹄般疾跳,只有一会,他放下我在额娘怀里,额娘早哭成了一个泪人,哀求地说道:“请带上她……”。
父亲却再不看我们一眼,大踏步而去,十五叔紧随其后,院内顿时马鸣人动,一瞬间走的干干净净,只留下诺大的院子,黄土被风雨卷着徐徐流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家中如临大敌。无数的侍卫提刀站在各个出口,对进出的人仔细盘查,厨房的胖大婶总是要花很长的时间到城郊外去买菜。我则天天待在房里,所有的用具都经水沸煮,房里总是热气腾腾的。从仆人们的谈论中,我明白了让大家如此紧张的是一个会飞的盗贼,它的名字叫“天花”。这个盗贼不窥视财物,它要的是——生命。
父亲和他的八十个亲信连夜出城、纵马狂奔,是要保护一个孩子逃离天花的追逐。那个孩子我后来知道他的名字叫“福临”。便是我依稀记得那年入京之时,坐在銮舆之上的小皇帝。
从那时起,我开始对他充满好奇与妒嫉,是怎样的对他的珍爱使得父亲毅然抛下我在危险里。在我渐渐长大的日子里,我开始时常在家中听到有关他的消息。父亲说起他的骑射、他的顽劣与任性,是怎样的将屡射不中的射靶推倒,用力的踏上去,却在汉文师傅的书房里一味拖延,不愿离开。
我看到父亲眼中时而闪过的光芒,我的心总是会沉一下,再沉一下。倘若我是一个男孩,父亲必会用那样的光芒说起我,会带我去骑射,让我坐在他的黑骠马上,大喊着驱赶猎物。我必能扬起长弓,远射一只小鹿,不会让他失望。
然而,尽管有如此那般的不合、叛逆,父亲依然十分关注他,若某一日有一些合他心意的事,他必然回府蘸酒自饮,并时而独自微微地轻笑起来。
那沉迷的目光令我越发想见到那个与我争夺父爱的人,我向额娘提及,她笑着告诉我,以后提到他,再不能“这个、那个”的乱叫一气,他虽只比我年长一岁,但他就是父亲辅助的大清帝王。我们虽是堂亲,可是依宫中的规矩也是不能直呼其名的,要称“皇上”。而且,我与他早就碰过多次面了,那时俩人都太小,所以没有留下映象而已,而让我稍稍觉得感兴趣的是,在接下来,皇太后的寿辰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