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跳墙12(第2/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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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邪性的美静静的,对着心有神佛的人打了个禅机,犹如佛祖拈花,迦叶一笑。
圣僧跟着身形灵巧、抱紧怀中斋饭的小太监往山腰走,越过菩提与地涌金莲,心中似乎正与那美人的魔性有了一番平静的争辩。
那声音充满了邪俏的恶意,说:“我是这乱世注定的祸水。我被写得极美。”
“乱世里想混沌的人,我让他清醒着痛苦。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人,我让他死得造化弄人。想死的,我又一定要这个人为我拼命活下去。”
蝉明面色不变,心中柔声说:“那是纯洁的。美是纯洁的。蚂蚁靠触角相碰摆阵,留下气味,相互交流,它们将整体视作一体,以此生存和捕食。你也如此,处处生得恰到好处,拼在一块儿,以此来传递信息,蚂蚁缺乏仁智、系统的语言,你天生缺了一丝平庸的清明,多了亿万点的美。他们见到你,被剧烈地传递了能够理解的、或不能理解的信息——”
“你太混沌,也渴望混沌。”
蝉明低眉作结语:
就像红蚂蚁等待一颗能化为同类的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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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坠下的蛛丝,摇摇晃晃——我的金绿腰带。挑逗着、救赎着。
那腰带被水浸重,往下坠。
阿训打了个响鼻,趴在莲池中,笨拙地想驮我上去。小太监走了许久,白马这些日子没喂着好饲料,脊背上有些瘦得嶙峋,它也仿佛有人智似的,怕颠疼我、烈日头晒伤我,马鼻喷了喷气,在山腰间寻到个一座山神土地庙般狭小的破庙,里面怪不成样子,落不下脚,供奉着樽小小的结满了蛛网、手持金台莲的观世音像。
好人家去血蝉寺求缘,穷人家便跑到这磕几个响头,司马全当活马医。
只是周围有片好林荫。
庙中前落了几十座暂且搁脚的车辇。马夫趁此机会去不远处的小莲池中取水喂马,整理身上尘灰,还有些夫人公子正坐着轿辇路过。一些衣衫褴褛、形容不堪的穷苦人直接栖在路边,有的怀里还抱个婴儿,贵人掀帘子偶尔看见一眼,便随手捋了手上俗气的金镯子扔下去,不等人欢天喜地地接攥住便鞭着快马走了。
阿训惊到只猫,这猫爪子狠厉,没用的阿训驮着我横冲直撞跌入池中。
这会儿阿训小心翼翼地伏身浸在冷冰冰的水中,打着战栗,亲昵地拱了拱我拧干发尾的手背。这是在跟我赔罪呢。
有人跑下山来。
跌走出香车中。
还有个疯女人抱着块灰扑扑的襁褓,直接扑到我面前,满是祈求地求我给她快要冻死、饿死的孩子哺些乳汁。
如痴如醉、惶惶然地朝我拜过来。
他们把我认做了观音。
我很快理解了这一切,低头时有小小的失笑。赵缨封地如今为婆娑界,无人管辖,丰仪王也因某些缘故暂且没有接手的心思,北地则太远,攻打起来狄戎一来,便自顾不暇。这地方是女帝最后一块儿纳入版图的封地,得熬满了血肉浆汁,才能真得活过来,从婆娑界变成人间。想到这儿,我不急不慢地拧干衣摆,从莲池中踏着水走出来。
我身上的华衣染着血,洇成暗紫,却还没有失去其昂贵的光泽。
天没有亮。
我只是点起了绝望之徒眼中的柔亮。他们自以为那是诸佛广照无边的净妙光明。
手中拿的水囊镀着点点银质,在一点月色的衬托下洁白地像净瓶。那是观音的法器。或者说他们相信,那双手,捧着莲池净水的手——只有托着月亮的手来救苦救难、捧着慈悲的一双手才能生得那么温柔那么好。
拜佛的众人想相信,所以也确信。
一座“活观音”走进破庙中,举足行路,生出了五百亿的宝华,传来了数里的红莲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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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从不会觉得我美。
只有人会,会思考美为何物的人,才会试图思考我我。若理解,产生爱欲或欣赏。若不理解,便会滋生恐惧或者敬畏——
错认这山间艳鬼为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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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怀里抱着斋饭,刚下半山腰,隔着一段石阶 ,往下一眺望,骤然看见一匹白马急切地扬蹄嘶叫,冲那乌泱泱的地方冲撞过去。
本该在马背上、带着不容人窥视的美人,此时却坐在莲池边上。
不知是谁从哪儿揪出一个破旧蒲团,堆砌起简陋的莲花座,牵迎着滟美人端坐其上。蔺碑眼睁睁看见许多人扑到美人莲花座下,想去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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