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3/4 页)
苏轼、任妈、王闰之与王诜、贤惠公主相会了。离愁别苦,笼罩长亭。
苏轼挽着王诜的手只是苦笑。任妈、王闰之欲向贤惠公主行朝制大礼,被贤惠公主一把拦住,相抱落泪……
王诜为扭转这悲凄气氛,抚着苏轼放出笑声,打趣地说:“长亭饯别,古之遗风。子瞻不告而别,也太小看我王诜了。”
苏轼一拱到地:“贬臣苏轼告罪。谢驸马都尉深情关切,谢贤惠公主恩外施恩!”
贤惠公主借机说道:“子瞻的诗文感天动地,词赋惊鬼泣神,不愧是当代奇才。可这举家远行之安排,我实在是不敢恭维。”
苏轼拱手:“请公主指教。”
贤惠公主打趣:“听说子瞻三个月来,为远行之事围床徘徊,搓手叹息,辛苦异常。眼前这一辆破车、两副挑担,就是子瞻徘徊搓手之所得吗?真是其笨如牛、其拙如熊啊。”
苏轼尴尬地苦笑:“这,这不是很好吗?”
贤惠公主嗔怪道:“自然,子瞻春秋鼎盛,脚板硬朗,步行千里,脚下打不了几个血泡。可任妈年高,孩子幼小,季璋产后虚弱,迨儿尚在襁袍之中,也要与子瞻一起步量天下吗?今天,我和驸马至此,不是来为你送行,而是给任妈、季璋送车来了。”
苏轼感激,一时不知所措。
王诜指着长亭外那辆双马车辇笑着说:“任妈、季璋,那辆双马车辇归你俩乘坐了,让大郎赶车步行吧!”
任妈笑了。
王闰之慌忙向贤惠公主和王诜拜谢推辞:“谢驸马、公主大恩。可是,遭贬之臣是不配享用……”
贤惠公主拉起王闰之的手,笑着说:“你若是心疼子瞻,就让他站在车辕上扶拭望路吧。”
苏轼顿悟击掌,大笑而语:“‘扶轼望路’?妙极!谢公主安排,苏轼字子瞻,今日名副其实了。”
贤惠公主开心,笑曰:“苏子瞻毕竟是苏子瞻啊!任妈、季璋,快叫孩子们下车,我们该去树荫下席地话别了。”说着,扶着任妈,挽着王闰之向亭舍外的树荫处走去。
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长亭话别,两情依依。
马车傍,驸马府的车夫和苏府的仆役也在把酒话别。他们虽不熟识,但有着人之常情,更有着主人深交相厚的纽带,很快便亲热起来。他们高声赞扬着公主、驸马,同情着贬臣、流人……
树荫下,三个不同年岁的女人低声诉说着,相对泣咽着,举杯祝福着。她们诉说的是女人永恒的话题:丈夫是女人的魂,孩子是女人的心。愿孩子平平安安,愿夫妻花好月圆。贤惠公主拿出闪光的金锁、珠链,一一挂在孩子们的颈间。孩子们亲昵地依偎在任妈、王闰之、贤惠公主的身边……
长亭上的话别已经是肝肠寸断。王诜把满斟的一杯酒放在苏轼面前,道出发自肺腑的最后叮咛:“子瞻此去杭州,当时时警惕言语之累。”
苏轼点头。
王诜语重心长:“夫言语之累,不只出于口为言,其形于诗歌、赞于赋颂、托于碑铭、著于序记者,都是可以招祸的言语啊!”
苏轼举杯,正要说些什么,一个年约五十、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目光清朗的和尚,不知何时而至,神情疯癫地走进长亭,仆坐于地,大声呼喊:“苏子瞻,谢我超度,快拿茶来!”
王诜惊异,茫然地打量着这个突兀而来的怪客。
苏轼在发怔之间,忽然想起这个和尚就是两年前在曲院街遇仙酒楼相识的无知大师。惊异、惊喜挤走了心头的离愁别绪,他纵声大笑,急忙站起,举着酒杯走到无知和尚面前,拱手以迎:“久违了,无知大师。不意大师今日仙游至此,请恕苏轼不及远迎之罪,仅以酒代茶为大师解渴。”
无知和尚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举杯待酒。
苏轼急忙执壶斟满。
无知和尚再饮,再待。
苏轼再斟。
无知和尚三饮而尽,扔去酒杯,伸臂舒肩,双手合掌,闭目而语:“阿弥陀佛,好清凉的茶啊!”
王诜站在一旁看呆了。
马车旁的车夫、仆役惶然不知所措,都悄悄地放下酒杯、碗筷张望着。
树荫下的任妈、王闰之、贤惠公主看见一个和尚闯进长亭,大喊大叫,都惊骇不已,惶恐以视。
苏轼看得出,这个自称“无知和尚”的人物再次出现,不会是偶然巧合。但何人所使?缘何而来?他三思不得其解,便作佛门礼数,合掌询问:“阿弥陀佛。请问大师缘何而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