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部分(第3/4 页)
民日乐哉,既相司马。
尔贾于途,我耕于野。
士日时哉,既用君实。
我后子先,时不可失。
公如麟凤,不鸷不搏。
羽毛毕朝,雄狡率服。
……
司马光匆匆离去了。一位伟大人物的消失,导致了一个时期龙蛇相争的混乱。
崇政殿说书程颐主持丧事,置灵柩祭堂于董太师巷司马光的府邸,也许出于对司马光的尊敬,也许出于展示“理学”的风采,也许出于某种不可知的原因,程颐竟以古礼始终丧葬。以古礼敛体,用锦囊裹司马光之身;以古礼制棺椁,依诸侯制,棺厚五寸,榔为三重,皆用松木;以古礼殡葬,依诸侯制,殡为五日,葬为五月;以古礼行哀,祭曲招魂,葬曲挽歌;以古礼服丧,哀子著斩丧之服,居三年之孝。
朝臣闻知,议论纷起,善者赞其复以古礼符合司马光的初衷,恶者斥其复以古礼糟践司马光的心志。
九月六日,一场纷争在司马府邸的门前发生了。
是日,是司马光病逝的第六天,是开祭的日子,也是神宗皇帝赵顼的灵牌放进宗室明堂的日子。
早朝之后,群臣明堂祭把,在庄穆隆重的礼典中,和着礼乐,完成了先帝赵顼灵牌的定位,朝廷颁布大赦天下之诏,算是先帝赵顼最后赐给人间的恩典。群臣欢呼,以吉礼完成了“明堂祭祀”。
“明堂”礼毕,时已巳时,苏轼、苏辙与同辈官员二十多人,急忙奔向司马光府邸祭吊,欲凭棺哀思,忆昔日之谊,叙难舍之情。
他们行至司马光府邸门前,见程颐、朱光庭、贾易立于阶上,神情森穆,默然无语。
苏轼等正欲拾阶而进,程颐举手阻之曰:“《论语》有语:”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公等方歌朝廷大赦吉礼,非’哭则不歌‘之义,不可入!“
这也是“古礼”吗?群臣驻足懵了。程颐拱手为礼:“请公等返回,明日斋戒来祭。”
苏轼心愤而戏谑:“古人但云‘哭而不歌’,并没有说‘歌而不哭’啊!正叔熟记古人之言,只可惜闹颠倒了。先古礼而后吊唁,于礼何害?”
程颐语塞,张臂拦阻,怒吼道:“子瞻强词狡辩,猥亵古礼!”
苏轼亦怒吼:“燠糟鄙俚,你那是枉死市叔孙通所制之礼,糟践君实之心志、辱没君实之人品道德啊!”说罢,推开程颐的手臂登阶欲入,在旁的朱光庭、贾易援程颐出,苏辙、吕陶等人亦援苏轼而上,口舌相讥,争吵声起,此时,司马康率领家人披麻带孝而出迎,程颐见状,把满腔愤怒撒向司马康:“孤哀子若真行孝,当依古礼悲恸哀绝,居室思父母劬劳之恩,不可因受吊而废哀!”
司马康惘然,进退不得。
苏轼亦怒,正欲出语抗争,大内宦侍尖利的唱引喝道传来:“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驾临祭吊!”
苏轼、程颐和群臣们抬头望去,太皇太后的飞凤轿辇、皇帝的雕龙轿辇,在一队禁卫士卒的蜂拥下向前涌来。群臣急忙跪倒迎驾。
司马康跪倒在最前面,他的左边是苏轼,右边是程颐,他低头左右顾盼而心底惊悸:“这就是朝臣们议论的‘洛党’、‘蜀党’吗?朋党之争开始了。”
篇二十一 常州
苏轼豁达镇定地走着他坎坷人生中最后一段路程 病榻留别,他清清爽爽地离开了人间 《荔枝叹》——一首凄怆雄浑的史诗
一晃,王安石、司马光病逝十四年了。
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二十三岁的皇帝赵煦病亡,庙号哲宗,因其无嗣,他十九岁的弟弟端王赵佶继承了皇位,与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起用韩忠彦(韩琦之子)为左相、曾布为右相、李清臣为门下侍郎、蒋之奇知枢密院事,大赦“绍圣”、“元符”七年间被贬被罚的“元祐”朝臣文彦傅、王珪、司马光、吕公著、吕大防、韩维、范纯仁、苏轼、苏辙、范祖禹、刘挚、程颐等三十三人。贬逐宰相章惇为武昌军节度副使,潭州安置,复贬雷州;贬翰林学士承旨蔡京出知永兴军,复贬提举杭州洞霄宫;贬尚书左丞蔡卞(王安石之婿)于池州。帝王更换,党争依然,大宋王朝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折腾。翌年改元为“建中靖国”。
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六月十五日西时日落时分,江南运河河面,从润州码头漂出一条客船,逆流荡波,缓缓而行。在晚霞映红的粼粼水波中,向常州驶来。
船头上坐着一位风尘染衣的老人,十四年不息不离的苦雨寒风,已染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