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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骇住,禁不住后退几步。
这是,凌邪。
我记忆中的,十□岁的凌邪。
眉宇间含着少年老成的无尽倦意,折叠的身线利落却单薄。微冷的气息尚不知如何稳稳完好收敛,如同一把春冰未出鞘的寒剑,凛凛剑气细细外泄,却已不可直视。
我定神,这便是阿梨给我看的昔日重现梦境
吗?
面向凌邪的,坐在桌前的男人对背着我,屏风挡了他的背影,沉重的气息压抑逼迫过来。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沉稳沧桑的男声。
我听过,也识得,陈征天,凌邪的父亲,陈家当家家主。
这里是陈宅。
少年单膝跪于父亲面前,黑发黑眸,低垂的五官在烛光下少了一份清冷,多了一份柔软。
又过了许久,男人开口,“……她喜欢你?”
“我喜欢她。”
少年声音淡淡的,清澈如扣玉。
“你应知道,她是什么人。”
少年没说话。
“她本是不能拿来相爱的,迥异的世界层次,”将近不惑的男人并没有说“她不适合你”或是“早点放弃,这样对彼此都好”之类语重心长的话,茶杯盖碰撞的清脆传了过来,男人饮了一口茶,“想给这般的女孩幸福,未来的路你可想清楚了?”
“是。”
“古往今来,这样的悲剧收场的太多,你可知道?”
“是。”
“那么,你能走多远?”
少年的肩线有霎那间的僵硬。
“胜过所有人,胜过我,凌驾万人,便没有谁能阻止你和她在一起,你能做到吗?”
男人站起来,浓黑的影,居高临下,俯视凌邪。
“我不会答应这样的女孩成为陈家的人,除非我控制不了,超过我,我拥有的,你必须有,我没有的,你必须有,我渴望的,你必须有,当你强大胜过所有人,没有什么会导致最后的悲剧,你可以挡在她的前面,清除一切祸患和担忧,那么高的地方你够得着吗?”
男人波澜不惊地说。
“这其中,剖皮蚀筋淌过血河踩上累累白骨向上爬,你所做的事,你所承担的罪,她会误解,会害怕,会难过,甚至,离开你,厌恶你,即便这样……你能做到吗?
——凌邪,令所有人臣服于你,你能做到吗?”
我怔怔望着这一幕。
画面在男人尾音中逐渐溃散融化混于空间漩涡中。
烛光下,沉默许久的少年终于抬起头,缓缓地。他注视自己的
父亲,瞳孔墨黑,微微清亮,若暗色的银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完结,明天更
最后说一句……有肉= =
ACT·24 眼前的最幸福(大结局)
意识苏醒,轻微地一哼逸出唇间。
“醒了?”
耳边男声,简单内敛的音节,若清晨干净微白的光线。
现代风格简约大气布置的空旷宽敞客厅,黑白灰为主,一旁琉璃透明楼梯旋转着向上通到二楼,一整面墙的光洁落地窗拉着纯白的窗帘,外面庭院颜色隐约可见。
凌邪的私人别墅。
我从六个人坐的白皮沙发上支起身,毯子滑落到腿上。
凌邪坐在单人侧沙发上,手肘搁在膝盖上修长手指相互闲散交叉着。
我僵在那个起身的姿势,呆呆看着他。
“回来怎的就往拉面店跑,准备在那睡一晚上?”他松着神情去倒水,一杯温白开一杯烫的蜂蜜牛奶,其间电话响了三次他直接摁了,“店长被你吓到了,女孩子家一个人出门,碰到其他不好的男人你打算怎的。”
我看了看挂钟,快十点了,他早该去上班的。
“对不起。”我脱口而出。
他一停,回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挂了,拿着大衣靠过来,手指轻摸我的眼眶,“路上累了,洗洗睡一下,嗯?”
我注视他近了的眉眼,那么温柔,梦里的记忆连绵成刻骨铭心的片段。
他怎么知道我回来的,昨晚找了我多久,心里是不是担心,他一点都没说,轻描淡写带过。甚至,连我哭得红肿干涩的眼眶他也没问。
他心里是不是都清楚的呢。
他到底为了我付出了多少。
陆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