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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弗利特克拉夫特的段子。”“噢,那更好了。”“看吧。现在还只是一些粗略的草稿,没什么值得兴奋的。不过那笔记本好像使我充足了电,我都等不及明天再写了。那本子是深蓝色的,非常悦目的暗蓝,硬面和书脊都包着布面。还是葡萄牙产的。”“葡萄牙?”“我不知道是哪座城市。但封面背后有一行小的标志,写着葡萄牙制造。”“你怎么会在这里找到那种东西?”“我住的附近新开了家店。纸品宫殿,老板姓张。他那里有四本存货。”“我以前去里斯本的时候都要买上些那种本子。非常好,很结实。你一旦用上,就不会想在其他东西上写了。”“我今天也有这种感觉。希望这不意味着我会上瘾。”“上瘾这词可能说重了,但它们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小心,希德。这种本子我用了好多年,我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说得好像它们很危险似的。”“这要看你写什么。那些笔记本非常友善,但也可能十分无情,所以你得提防自己不要迷失其中。”“你看上去也没有迷失啊。刚才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你桌上摆着一本。”“搬回纽约之前我买了一批备用。可惜你看到的那本是最后一本了,而且我都快写完了。我不知道你能在美国买到。我正准备写信给制造商多订一些。”“店里那个人告诉我那家公司关门了。”“那我时运不济。不过这也不奇怪。很明显它们的市场需要并不大。”“星期一我可以帮你买一本,如果你需要的话。”“还有蓝色的剩下吗?”“黑色、红色和棕色。最后一本蓝色的被我买走了。”“太糟糕了。我只喜欢蓝色。既然公司已经关门了,我想可能我也该养成一些新习惯了。”“说起来有点古怪,早上我看到那一摞时,一眼就认定了蓝色那本。我被它深深地吸引住了,似乎无法抗拒。你觉得这说明什么?”“不说明什么,希德,除了你脑子有点偏执。我也像你一样偏执。我们不是写书的吗?像我们这种人能不偏执吗?”
《神谕之夜》4(2)
星期六夜里的纽约永远拥挤,但那晚街道比平常更为堵塞,一次接一次地塞车,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家。格蕾丝好不容易在约翰家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但当我们钻进去告诉司机去布鲁克林,他竟借口油不够,不想接这笔生意。我本不想善罢甘休,但格蕾丝拉住我的胳膊,温和地把我拖出汽车。此后再也没等到车来,我们只好穿过一群群醉酒嘈杂的小阿飞和疯疯癫癫的乞丐,一直走到第七大街。那天晚上整个西村闹哄哄的,喧嚣声犹如疯人院里刺耳的啸叫,似乎随时可能引发暴乱。埋身在人堆里让我感到虚脱,要紧紧握住格蕾丝的手臂才能勉强保持平衡。我们在巴洛街和七街的拐角足足站了十分钟才等到一辆空车开过来,其间格蕾丝至少道歉了六次,因为把我从前面那辆出租车里拉出来。“对不起我没让你和他理论,”她说,“是我的错。不该让你站在冷风里,但我不愿意和那种蠢人争吵,太烦了。”但那晚不仅仅是愚蠢的出租车司机让格蕾丝觉得烦。我们乘上第二辆出租车不久,她莫名地哭了。虽然动静不大,不是那种抑制不住的抽泣,但眼眶里噙着泪水。我们在克拉克森遭遇红灯停下时,街灯照进车厢,我看见她的泪滴在灯光里闪烁,像一颗颗胀大的水晶夺眶而出。格蕾丝从未如此失控。格蕾丝从来没有哭过或者过度表露感情,即使在压力最大的时候(例如,我病倒的那段时间,我被送进医院后令人绝望的那最初几个星期里),她似乎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可以支撑自己,直面最严酷的现实。我问她怎么了,但她只是摇摇头别过身去。当我把手搭在她肩上再问的时候,被她抖开了——这是她过去从未有过的举动。尽管算不上十分敌意,可是这根本不像格蕾丝的行为,我承认有点被刺痛的感觉。我既不想无谓地打扰她又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受伤,便缩在后座自己的角落里默默无言,随着出租车沿着第七大街一点点地朝南挪。在法芮克街和运河街的十字路口,交通阻滞了好几分钟。车塞得很厉害,小车卡车一齐鸣笛,司机们相互谩骂,最典型的纽约式骚乱。在一片喧闹和混乱之中,格蕾丝突然转向我,道歉道,只是因为今晚他看上去太可怕了,”她说,“那么疲惫不堪。所有我爱的人都垮了,有点难以接受。”我不相信。我的身体正在好转,而格蕾丝会因为约翰暂时的腿疾如此沮丧似乎也不合情理。是其他事情在困扰她,一些隐秘的痛苦她不愿意让我分担,但我知道如果我一味刨根问底,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我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肩膀,轻轻地将她拉近。这一次她不再抗拒。我感觉到她很放松,一会儿就蜷在我身边,头枕着我的胸口。我把手放在她额头上,开始用手掌抚摸她的头发。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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