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页)
里除了诡异的霜雪颜色,什么都没有。
秦绡听着侍女们议论纷纷,薄薄的嘴唇不禁绷成了“一”字形。与侍女们不同的是,她模糊地记得观音奴来过,待了很长时间才走,然而自己跟观音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却完全没有印象。她一生强势,从未受制于人,今夜竟全然失控,不由怒气勃发,心生疑忌。
思前想后,秦绡有了定见。她慢慢挼着垒丝金瓶中供养的雪青色菊花,突然用力一掐,折断了开得最好的一枝。
辽国真寂院。
中庭的菩提树下,耶律嘉树半坐半卧,望着天顶的圆月默默出神。人傀儡息霜坐在堂前的石阶上,望着中庭的主人默默出神:他的眉清而且长,长得几乎连在一起;他的眼像盛夏无云的天空,蓝得让人想哭;他的发是最深的黑色,散开时像看不到光的永夜。从夏国回来后,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竟瘦得清骨支离。便似这刻,他穿着宽大衣衫卧于躺椅上,仍掩不住一身憔悴,一身疲倦。
嘉树摩挲着观音奴送他的鸡血石,借助上邪大秘仪沉入了她的灵台。他由衷地爱她纯洁明媚的灵魂,跟她在一起,希望和喜悦就如同不竭之泉。如果他有挽住时间的力量,他希望光阴永远停在居延泉水旁的那个黎明。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在沈皓岩心中种下猜疑和妒忌,同时也给自己带来了痛苦和煎熬。观音奴因沈皓岩生出的每一分担忧、每一分挂怀,他都感同身受,并因此备受折磨。便似此刻,他感应到她心中的绵绵情意,她那样殷切地祈求月神护佑沈皓岩,一字一字,让同一轮明月下的他痛彻心扉,痛入骨髓。
嘉树紧紧握住那颗鸡血石,紧得像要嵌进掌心的朱色印记里。他渴望得到观音奴的真正倾心,不愿用术法攫取爱情,却又忍不住用术法窥探她的灵魂,感知她的情绪,所以他承受的相思之苦比寻常男子酷烈得多。只不过他比任何人都善于等待,为策划一场完美的复仇,他已经等了二十二年,对这个他爱逾性命的姑娘,又有什么不能等呢?
嘉树捱过最难受的一刻,吩咐息霜“请千总管来”。千丹匆匆赶到,听他要提前施行“换魂”术,不由大惊,劝道:“子时末的月光能让魂器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确保主人和萧姑娘的灵魂安全无虞,妥妥当当地换过去又换回来,何必提前呢?”
嘉树淡淡道:“中秋夜本就是一年中月华最盛的时候,现在开始我也有把握。”
千丹无奈,拿出自己收藏的明月玦,嘉树也拿出没藏空赠送的另一片明月玦,合拢两玦便得到一枚完整的玉环——真寂寺三大秘器之一的魂器“明月环”。嘉树盘膝坐在躺椅上,很快入定。明月环被他置于摊开的右掌心,严严实实地围住了火焰般鲜亮的上邪之印。
清澈的月色里,明月环内部开始有光华流动,并渐渐向外发散,形成一个水晶球似的透明结界。再过片刻,结界中的上邪之印溢出更纯粹更明亮的光,慢慢凝结成一个圆圆胖胖的女童形状。千丹在旁护法,见状大喜,低声道:“成了。”她一直好奇观音奴的魂魄是什么颜色,没想到跟婴儿一样是透明的。在成年后仍然保持透明、不被红尘污浊点染的灵魂可是非常罕见的。
千丹见那女童打了个呵欠,蜷在嘉树的掌心开始睡觉,便知嘉树不愿惊扰观音奴的灵魂,有意让她进入了梦乡。小观音奴的睡相非常可爱,躺在那儿就像是一块软软滑滑的凉糕,让人无法自控地想将她拈起来放进口里,尝一尝她的清甜滋味。千丹叹了口气,总算明白阴郁孤独的小主人为什么如此在意这姑娘。
等到约定的时刻,仍不见嘉树回转,千丹不禁焦躁起来。息霜也守在旁边,她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幽幽地问:“千总管,这就是主人打算用我去交换的姑娘么?”
千丹随口应了一声,不料息霜突然扑向嘉树,想将他掌中的小观音奴拍散。千丹因担心嘉树,有些走神,待反应过来时已慢了半拍,息霜已碰到了结界。千丹提起息霜的领子连退两丈,反手一个耳光掴在她的脸上,打落她两颗牙齿,怒喝道:“贱婢,想害死主人么?”
息霜不会武功,这一扑却用上了嘉树教给她防身的坼裂术。她想得很简单,只要把观音奴拍得魂飞魄散,她就可以一直跟随主人了,殊不知上邪之印若真的被她破坏,观音奴当然活不成,嘉树却也回不来了。
嘉树身子一震,惟托着观音奴魂魄的那只手,从肩膀到指尖皆稳如磐石,结界也没有丝毫晃动,掌心的小人儿仍然睡得甚香。千丹垂下眼睛,没想到嘉树竟把所有的防护都加到右手和右臂,同时设下把结界遭受的攻击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法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