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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种,我想叫他滚蛋。她哭着哀求他,然后便传来耳语声、咕哝声和呻吟声,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不一会儿,他们开始在阁楼上打鼾,弟弟们也在我旁边睡得正香。我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要是拉曼。格里芬再朝我扑来,我就拿刀抹他的脖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到哪里去。
我离开这幢房子,沿着萨斯菲德兵营一直走到纪念碑咖啡馆。我梦想着某一天回去找拉曼算账。我要去美国拜见拳王乔。路易斯,向他讲述我的遭遇,他会明白的,因为他也出身于穷人家庭。他会教我怎样强健肌肉,怎样抱拳,怎样移步。他还会教我怎样像他那样,收紧下巴,用双肩保护,猛挥右拳把拉曼打飞。我要把拉曼拖到蒙哥瑞特的坟场上,他和妈妈的家族都埋在那儿。我要把土一直埋到他的下巴那里,让他无法动弹。他会求我饶命的,我就说:死路一条了,拉曼,你要去见你的造物主啦。他还会没命地求我,我就一点一点地往他的脸上撒土,埋没他的脸,让他苟延残喘着乞求上帝原谅,他没有借给我自行车,还满屋子打我,和我母亲干那种兴奋的事。我将大笑不已,因为他干了那种兴奋的事,就不在神恩的宽恕之列了。他将下地狱,就像他自己常说的那样:说一不二。
街上黑了下来,我留神看着四周,万一幸运的话,我也可能会像很久以前小马拉奇那样,捡到喝醉的士兵们丢掉的煎鱼和薯条。地上什么都没有,要是能碰上舅舅西恩修道院长,他也许会把他那份星期五晚上的煎鱼和薯条分一点给我吃。但是,咖啡馆里的人告诉我他来过,已经走了。我现在十三岁了,所以不再叫他帕特舅舅了,我像其他人那样叫他院长或修道院长。要是我去外婆家,他一定会给我一点面包或者别的什么,可能还会留我过夜。我可以告诉他,几个星期后,我就能干送电报的工作了,在邮局可以得到大笔的小费,想怎么花
就怎么花。
他刚吃完煎鱼和薯条,正在床上坐着,用毯子擦着嘴和手,包裹煎鱼和薯条的《利默里克导报》掉在地上。他看着我,我的脸全肿了。你把脸摔啦?他问。
我告诉他是的,因为告诉他别的也没用,他不明白。他说:你今晚可以睡在我母亲的床上,脸都那样了,两只眼睛也红红的,不能在大街上乱跑了。
他说家里没吃的了,一片面包都没有。等他睡着了,我捡起地上那张油乎乎的报纸。我舔头版,那都是些城市电影和舞蹈演出的广告;我接着舔标题,舔巴顿和蒙哥马利在法国与德国的大决战;舔大西洋战争;舔讣告和伤感的纪念诗篇,舔体育版,舔鸡蛋、黄油和熏肉的市场价格。我舔着这张报纸,把油脂吸吮得一点不剩。
我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过。
外婆的裙子
早上,修道院长给我钱,叫我去凯瑟琳。奥康纳的小店买面包、奶油、茶和牛奶。他在煤气炉上烧了水,叫我喝一缸茶,说悠着点放糖,我可不是百万富翁,切点面包吃,但不要切得太厚。
七月,学生时代永远结束了。几星期后,我就要去邮局送电报,像个大老爷们那样开始工作了。这几个星期我无所事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早上醒来,我可以在床上继续待着,
或者像父亲那样去乡村长途散步,在利默里克到处逛逛。要是有钱的话,我就去利瑞克电影院,吃着糖,看埃罗尔。弗林的战无不胜。我也可以看修道院长带回家的英国和爱尔兰报纸,或者用拉曼和母亲的借书卡借书看,被他们发现了再说。
妈妈派迈克尔送来一牛奶瓶热茶,和几块抹着厚厚黄油的面包,还有一张便条,说拉曼。格里芬不再生气了,我可以回去了。迈克尔问:你回家吗,弗兰基?
不。
啊,回去吧,弗兰基,走吧。
现在我就住在这儿,永远都不回去。
可是小马拉奇参军了,你又在这里,我就没有大哥了呀。所有的孩子都有大哥,我只有阿非,他还不到四岁,连话都讲不清呢。
我不能回去,我永远不会回去。你可以来这儿,随时都行。
他的眼里闪烁着泪花,让我心痛极了。我真想说:好吧,我跟你一块儿回去,我只想说这么一句话。但是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面对拉曼。格里芬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正视母亲。我望着迈克尔走出巷子,他的破鞋底一路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等我到邮局上班,就给他买双鞋子,我一定买。我要给他买一个鸡蛋,带他去利瑞克电影院看电影,吃糖果,然后我们再去诺顿饭店吃煎鱼和薯条,吃到肚子撑得老高。我要挣钱,将来买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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