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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但阻止我把蘸料拿走,还把它朝着音音那边又放了放。
眼看着音音的目光又落到了饺子上,我的不安越来越重,问:“你要怎样才能让我把它拿走?”
“你倒是解释解释。”他冷呲,“你干嘛这么紧张?”
我看向了音音。
他奶也不喝了,洒了繁盛一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饺子。
“我在里面下了毒。”我决定交代,“蘸料里面有剧毒,你别让音音沾到。”
“哦?”他狂肆地大笑起来,把音音吓得一愣一愣的,猛地把脸一板,“剧毒?”
“对。”
“那你吃了吧。”他不以为然地笑着说:“要不然我就给音音吃。”
我犹豫了两秒钟,他立刻倾身过来,阴森森地看着我,“你在开玩笑吧?杀了我你也得死。”
“我知道。”
所以才把我父母劝走,我哥哥葬礼的前车之鉴,足以让韩千树帮忙把我父母留在非洲。
他笑了起来,“演得真像……”
他话还没说完,我的余光已经看到音音抓起了盘子里的毒饺子,就要往嘴里塞!
他本来不太摸得着那饺子,但因为繁盛倾身的动作而毫不费力。
我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冲过去攥住他的手。护食是本能,音音不但把手攥紧了,使劲哭闹,还把手往嘴里塞。
我顾不得怜惜他,使劲地掰开了他的手,把里面的肉抠了出来。与此同时,繁盛狠狠地推向了我,怒吼,“你在干嘛!”
音音趁着这个罅隙把手往嘴里伸去,我顾不得说话,玩命地扯住了他的手,含进了嘴里,吮着他的手指,谢天谢地,他没有再推我。
我很快就把那些汤汁吮干净,手上沾了毒汁,只好用手背擦他脸上的泪。
这一刻我万分自责。
我差点毒死我的孩子。
还让他受了这么大的惊吓。
我不知道繁盛是什么态度,几乎忘了他的存在,正想站起身抱起音音,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搅的剧痛。
繁盛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了?”
“你快抓住他的手,带他去洗干净然后去医院!”
好痛……
繁盛站起了身,把音音塞给了hans说:“带他洗手去医院!”
“繁盛!里面真的是剧毒!”
他怎么还没搞清状况。
“我知道!孩子死了再生一个就好了!”他吼完,弯腰扶住了我。
箱型水母毒是自然界中数一数二的剧毒,中毒后非常痛苦,生还率极低。
因此我完全痛得站不起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就开始模糊。
大概是太痛了,很快四肢就感觉麻痹,心率疯狂地过速。
我这三年被繁盛折磨得快要疯了,家不是家,人不是人。我哥哥没了,父母家人受尽了苦,得知音音的抚养权彻底与我无关之后,我觉得我的人生,我的尊严,我的健康,我的情感,以及全部的希望……通通都被他踩到了脚底下,践踏、碾碎,一息不存。
我要弄死他,要跟他同归于尽。
我甚至理解了那些在家暴环境下成长,从而开始反社会的人。
因为这种仇恨就像毒瘾,不断地啃食着我,燃烧着我,督促着我,迫使我一定要报复。
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
最惨不过死路一条。
可就在濒临死亡的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变得轻松了。
也许人间本就是地狱。
只是我身在其中,不知道而已。
濒死的这一刻,我真的没有想过任何人。
我觉得自己解脱了。
什么都放下了。
渐渐地,我开始失去知觉。
不再具有思考的能力。
这样的状态我在生完音时就体验过,那次我捡回了一条命,却掉入了新的魔咒。
然而也如同上次一样,我在自己都没有预兆的状况下,张开了眼睛。
那种美妙的失重感没有了。
我感受到了地球的引力。
我花了点时间,终于看清了房间里的东西。
是医院。
我嘴上戴着氧气罩。
仪器的响声滴滴答答地传来。
我看到繁盛的脸。
他在笑。
手上传来剧痛,我突然想起了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