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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初,农业学大寨是叫得最响的口号,村村都要修大寨田,还定下硬指标,深翻土地一人一亩,锄棱刨土一人一亩。农民们真好说话,男女老少齐上阵的场面很壮观。但干劲再大,限时限量的要求也完不成,层层干部只得报虚数。对这些无可奈何的做法,我们怪上面,没怨村干部。
办政治夜校也是我们的创举。第一节开课是庆祝建党50周年,给社员讲党史。讲课人准备了6页纸的讲稿,念了一个半小时。下课时,多数人都溜了,剩下的几个也打了瞌睡。后来,丰富了讲课内容,学文化、念报纸、讲时事……还编了一本《政治夜校课本》,课本除了政治内容,还有农谚和科学种田的简单知识。可惜,这本教材没留下来。
时代变迁,可能连我们自己都读不懂那时的事情和想法了,但是真实的。记录下来,作为一段历史吧。
中国的农民们尊奉着东摇西摆的指令过了半个多世纪。唯不变的,是他们无休止的劳作和仍不算富足的日子。相信,他们终会找到自己的路和真正的好日子。
思 念 苏 平
我们恢复高考后入学的这个年级,年龄参差不齐,大的三十出头,小的才十六七岁。但不管老少,个个都是玩了命地学。教室、宿舍、食堂,每天在这三点间奔波。晚自习时,几百人的阶梯教室总是坐得满满的。渐渐地,一个穿军装高高瘦瘦的女生引起我的注意,她的节奏似乎更快,肩上背着军用书包,手中端着白瓷缸子,每天匆匆地在三点间穿行,昂头挺胸,旁若无人。她就是五十三班的晁苏平,我们逐渐相识,相知,成了好朋友。
她小我五岁,十八岁入伍,在部队干了七年后考入医学院。依她的年龄,“*”前刚念完小学,数理化都没学过,能通过理科的高考,该多么不易。从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感到对来之不易学习机会的珍惜,用“如饥似渴”绝不过分。她是年级中少有的几个“兵”,又是共产党员,本应做学生干部,但任凭年级主任动员,她不为其动;不爱开会,不爱参加活动,并为此和年级主任吵过架。因为她的倔,大家不太敢接近她,她多是独来独往,急匆匆地走在教室宿舍间。
可能是我俩投缘,开始是点头致意,聊过一两次后,竟越来越投机,逐渐常交换些学习体会和看法。我们聊天多是在去教室或回宿舍的路上,也算苦读中的一点调剂吧。有时在晚饭后,绕着操场走几圈,聊学的课程,考前的问题,感兴趣的科目……偶尔也谈以前的经历,今后的打算……总之,相通的东西很多,都是直肠子、急性子,都懒得参与与学习无关的事,都见不得周围乌七八糟的事,都恨不得一分钟掰成几瓣地念书……。 最好的txt下载网
我们也曾年轻(7)
一起只去了一次离学校近在咫尺的迎泽公园。记得是春天,雨后,园里春光宜人。她跟我谈了她的父母、家人,和她小小出来当兵的经历。讲了她初婚不久的爱人,一个长得很帅的年轻军官,别人曾给他介绍过很多漂亮女孩,都没看上,唯钟情于长得极一般的瘦瘦弱弱的晁苏平。讲到这些时,她脸上洋溢的无限幸福真的改变了平时那张很普通的、近乎于呆板的脸,让我忽然发现她竟是这么美。清秀的面庞,弯月般的双目,甜美的微笑至今在我记忆中。
三年级下学期,苏平告诉我,她怀孕了。读书和孩子都是她的至爱,她只能服从休学一年的规定。休学后,我们常通信,她讲胖儿子给她带来的欢乐,讲在带孩子间歇时学第二外语,还寄过照片。在得知我也怀孕后,让我争取不休学,让我多吃桂圆、山楂。
1982年6月份,收到她的信,说准备把孩子送到奶奶家,自己要突击复习功课了。还寄来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那是极甜美的一家。照片背面写着“一九八二年六月十七日于烟台留影”。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竟是我们最后的通信。
很快,传来苏平患白血病的消息,两个月后,传来她去世的噩耗。这一切,快得令人不可置信。年级派了一个学生会干部赴山东参加她的追悼会,回来讲述了她最后的日子和追悼会过程,我才确信,这一切是真的,苏平永远地离开我了,她走的时刻,离给我写最后一封信,距他们三口的合影日只有两个月零13天的时间。
她的病情发展很快,并发严重感染,特别是口腔,溃疡极严重,可以想见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