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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坐在自家门口,或坐于村前村后的草坪上,认真地看,把眼睛都看成了“痴乌子”(近视眼);只可惜少年丧父,家庭贫困而无力继续上学读书,只上完小学就到生产队当了小社员,后来做了生产队会计。到“*”破四旧时有人逼着他把族谱拿出来烧毁,多亏他鬼精灵的,将四套之中的一套族谱事先转移私藏了起来,这才没使“杜氏族谱”绝迹。否则,我们这一脉“杜氏”之祖宗就无从查考了,也无“*”后村人热热闹闹地修谱一事可言了。我知道这“修村谱”事当属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却不敢妄加评论,但我是损了款的。 。。
我的故乡(二)
话扯远了,还是回到祠堂前吧。那是我童年的乐园!
村前一片若大的绿草地,草是清一色的紧贴着地皮的绿草。其实那时村前村后,除了几块禾场外,所有的空场地全都是这种草地。而村前的这一片是最大的草坪,从祠堂门口铺开,一直延展到三十米开外的“门前塘”。塘前两行垂柳依依,倒影水中,引来小鱼弄影,别有一番情趣。我不知道这草的学名叫什么,我们都叫它“马根草”,根茎发达,贴着地皮生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地织成网状的草地,寸把长的青草密密的茸茸的,坐在上面就像坐在地毯上一样舒服。八对“旗杆石”就竖立在祠堂前也就是村前的草坪上,分左右两纵,由高而低,对称地排列着。所谓“旗杆石”,是由两块上圆下方的青石相对竖立而成的,两石之间留有一定缝隙。傍晚,常有人爬上“旗杆石”,悠然坐于其上,观村童嬉戏于草坪,绕柱追逐;闻池塘乡邻坐于石岸蹲于码头一边洗脚、洗衣,一边闲聊的说笑……近处绕塘垂柳依依,远处田里蛙鸣阵阵。
我童年的快乐有一半种在这片草地上。那时是没有电灯的,为了节省灯油,晚上是不要看书的。吃过晚饭我们兄妹几个就往外跑,各有各的去处。全村四五百户人家,以祠为中心分成东边和西边,东边的孩子和西边的孩子都集中在祠堂前,女孩子们玩“跳绳”、玩“牵羊”什么的,男孩子就玩“打仗”。东边的扮作解放军,西边的扮成敌人,或者对调角色,分东西两大阵营开仗,结果自然是扮成解放军的一方以胜利告终。有时也玩“抓特务”,“特务”当然不能那么多,只能是三两个,于是不分东西,指派谁当“特务”谁就是“特务”。谁愿意当“特务”呀?可是被指派了你不当不行,除非你永远不跟伙伴们一起玩了,除非你当了孩子王!孩子王才有指挥权。我是没当过孩子王的,我大哥当过。其实,“特务”是很难抓到的,村子那么大,若不限制躲藏范围,那真是大海捞针!即使规定了范围也不定抓得到。有一次我们去抓扮成特务的某某,大街小巷地搜索遍了也没找着,到后来大家方才醒悟:这小子肯定是躲着躲着就溜回家里睡觉了!于是就生他气,就众口骂他,于是就不欢而散。到第二天他再露面,一问,果真如此。大家就指责他不守信用,他嘻嘻地笑,说我是“特务”呀,特务还守什么信用啊!于是大家也笑了。一笑泯恩仇,于是大家又一起玩耍……嘻嘻哈哈的笑声撒满了月下村前的草坪,和着井台上优扬的竹笛声、二胡声,飘进村中幽深的巷子,落到大大小小的院落。
村中有三条主巷道南北贯通,都是砖砌石铺地面,下雨天走家串户脚不沾泥;水有出路,各家天井和巷道旁都设有阴沟,雨水顺着阴沟经下水道汩汩地流入村前的池塘;全村房屋坐落有致,进出有序,构成大院套小院的格局;大小院子地面也是长方石块铺陈,既干净又整洁。各个院子种有各不相同的果树花木,正可谓:桃红李白,丹桂飘香,芝兰立髻,石榴垂窗,一年四季,一季有一季的花开,一季有一季的韵味……啊,这就是我的故乡,我美丽的故乡!
然而,时过境迁,岁月无情,它像一个野蛮的汉子挥动着一把巨大的剪刀,把一幅美好的图画剪得支离破碎,把一位美丽的姑娘姣美的容貌毁坏得惨不忍睹!
不可否认,几十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家乡发生很大变化,村人再不愁吃也不愁穿了,还陆续盖了许多新房子,且都赶时髦似地盖的是二三层的小楼房。虽说小楼比老式瓦房亮堂干燥,然而却似一个个碉堡,无序而零乱地鹤立村中,破坏了原有的格局。于是乎,巷道切断了,水路堵塞了,草地没有了,树木毁光了!岁月撒下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尘土,埋没了干净整洁的巷子、院落和绿色的草坪!真个是“雨天污水横流巷,晴天出门两脚泥!”这种现象,也许可以用“转型时期的中国社会现象”来解释吧,新的还没有完全建立,旧的还没有彻底清除……一切都显得凌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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