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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全不省的。”
薛婆道:“闲打牙,与你老人家解心焦,连正经要紧话还没说哩,真正是小女人活颠倒了。原来是一宗亲事,我来提提。行不行,在老太太。只是八十妈妈,休误了上门生意。奶奶休嫌絮联,待小女人把这一家愿意做亲的人——也不提他姓名,奶奶有了口气儿,小女人才好说个清白。这人是咱城中一个财主,山货店有他几股子生意,听说京中,也有几个铺的本钱。一个女儿,今年十七岁了,高门他不攀,低门他不就。所以还不曾有个婆家。这位爷只有一个女儿,过继的一个侄子。这陪妆都是伙计们南京办货另外带的,首饰是北京捎的,不是咱布政司东街打造的银片子。单等有了女婿,情愿供给读书,读成了举人、进土,情愿将几处庄子陪送作脂粉地。”王氏道:“女孩何如?”薛婆道:“那人材标致,只看咱家小少爷,就是一对天生的金童玉女。”王氏道:“孙子又是一辈人,我不敢管,等他爹下学回来,我对他说。你只说这家在那道街,那个胡同,姓什么,叫他爹自行打听。”薛婆道:“亲事成与不成,小女人如何敢预先说明。万一不成,人家是女家,不好听。俗语说,‘媒婆口,没梁斗’。小女人却是口紧。”王氏执意要问,薛婆道:“西门大街,姓张。”王氏道:“我对大相公说就是。”薛婆见王氏不肯深管,说:“老太太休错了主意,好大一注子银钱哩!小女人且回去,好事儿不是一时一霎就成的。”王氏道:“吃了饭回去。”薛婆道:“小女人今日还要发财哩。北门赵爷,说明今日要赏小女人十两银哩。”冰梅也留不住,叫道:“樊嫂看狗。踩百家门的人,吃饭工夫也没有哩。”冰梅送至后门,薛婆还嘱咐道:“姐姐是天生的造化人,我知这亲事将来必成的,改日再来讨喜信。”
绍闻父子学中回来,王氏把西门大街张家事,一一照薛婆话述了。绍闻道:“下月学台回省,目今府考就到,那有工夫打听。”
过了一日,巴氏来望女儿外甥,巫氏加意款待。巴氏问了道台送的表里的话,看了银花彩绸,满口夸奖。意中原是巴庚有女,托了姑娘提媒。巴氏几回要张口,争乃喉中自为挡塞,吐不出来。临行,把话交与翠姐,闲中向姐夫探探口气。不知墙有缝,壁有耳,绍闻只说:“怕亲家抬起来打我。”只这一句,巫翠姐也难提秦晋、朱陈的话。只为谭宅此时蹇修联影,也就冰语聒聪,不再一一细说。
王氏也向绍闻提了几宗话,绍闻道:“这都是与咱家道大人结亲哩。要之,也不尽在此。要是文宗一到,考案一张,我父子有一个进了,还要添几宗哩。若俱不能进学,这说媒的就渐渐稀疏。儿子经了几番挫折,这世故也晓得七八分。我想舅舅那边,如今也必有托他说媒的。我舅是个精细小心人,总不见来,正是舅舅好处。总之,这事要叫四位老伯拿主意。”王氏道:“果然如今说的,只像王中那个女儿就好。我前者与他女儿起个名子叫全姑。我这时很想这闺女,还把兴官挣的红绸子,叫王中捎与他女儿一匹。”绍闻道:“起名全姑,果然一样儿也不少。但不知将来便宜了谁家。若论起兴官亲事,我一向不成人,不敢见我爹爹相处的老朋友,这回若是进个学,便好见这几位老人家。议亲之事,这三位老伯,并儿的外父一并说好,那就石板上钉钉,就如我爹订的一般。这是一定主意。现在只以考试为重,兴官总不至没有丈人家。娘不必挂心就是。”
说完,引兴官上学而去。
出的后门,遇见了张宅一个小厮,拿了一个红帖子,上边写着;府试定于初二日,署前已有告示。册卷速投勿误。正心寄纸。
绍闻付与儿子看了,本日即办考具。
临期进场,复试后挂榜,赶紧捷说,谭篑初取了第一名,谭绍闻移在第三。
这父子名次,勿论城里轰传,连四乡也都究原探本,讲起谭孝移当日学问品行来了。古人云:“为善,思贻父母令名必果。”岂不信哉。
府案已定,单候学台考试。到了三十日,果然学台自归德回省,人谓之坐考开祥。
那学台的告示,申明场规,禁止夹带,严拿枪手,厘正文体。各行各款,俱是厚纸装潢,以便通省各府悬挂。至于开祥事宜,有墨写过朱的牌,也有朱笔亲书实贴的,生童来来往往,无不仰观细念。惟有厘正文体一张红告示,攒挤人多。绍闻引了兴官,也站着细读。只见上边写的:钦命提督河南通省学政、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卢,为厘正文体,以昭实学,以备实用事。国家以制艺取士,义隆典重。
特命学臣,分布各省,遍历各郡,俾县衙择其乡塾儒童赋质之粹、肄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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