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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分在我们这个队,以后你们就晓得了,我们这个队人全是阿弥陀佛,只有个把个‘棍子’。真的。”
“明年事先要他们写信通知你们再来,约好了,到那一天去人在车站接你们,不接你们肯定认不识路。”
“嫂子,你想得真周到,来的那些小路确实难认,甚至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此刻我高兴极了,恨不得马上就回家,只恨生下来妈妈没有给我多添两个翅膀。
“小兰来了。”春兰说。
“小兰,今晚派一个住你家,怎么样?”队长对小兰说。
“好的,我估计找我就这件事,”她贴在墙壁上,两条辫子垂肩延膀,身体一动不动的,活像一尊菩萨,“就走吧,晚上我妈不让我出来玩。”
于是,我把方便让给吴月圆,和小兰跨出门槛。门外的天空是浑白的,无边无际的小雪轻轻的飘洒着,屋檐下单调地滴着水。
进了她家,就像造反派刚走似的,叫不上名字的棍捧东倒西斜碰手撞脚,每个角落都藏着坛坛罐罐,室内极潮湿,有着种难以辩分的异味。昏暗的煤油灯放在墙壁的窗洞里,灯烟把洞上面熏得很黑很黑。灯怎么要那放洞里?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又伸头望到那里面的灯光,使我才明白点意思。
“小兰,你哥还没有来家?”西头房间里传来苍老的声音,“给你哥留点洗脚水,不要浪费,冷水要劲挑,热水要草烧。”
“晓得,妈,来了个知青跟我睡觉。”
“晓得哟,小二喊你没有别的。睡觉不要搅被窝就行了。”
小兰忙着收拾一些表面上的零乱,我们不作边际地聊了一会,就进了她的寝室。她脱衣裳比机械还快,甩掉有大襟的棉袄,只剩下黑衬衣裳,正身脱了棉裤就是紫布短裤了。完毕,她急忙把白被里朝上,低低地对我说:
“这样盖好,被里子要坏了,我睡觉蛮,要是拽坏了,我妈会骂我呢。“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盖在身上。灯一熄我就没话找话说:“你有对象吗?“
“什么叫对象?是不是照片啊?“她在口齿笨拙地反问。
“就是说你找没找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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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懂了,我们这里全说找婆家,或者说定亲下茶。不过,我还没有婆家,”她叹息着,“都是锅就笼不就,我们乡下姑娘都想找手艺人。还编个顺口溜:‘找干部攀不上,找当兵怕打仗,找工人怕下放,不如找五匠’……”她听见推门声,“我哥回来了。”
“你哥怎么到现在的,”我小声地问,“他干什么工作?”
“是做手艺的,茅的,就是跟人家盖草房,修补房子,一天三顿都在人家吃,还能拿几角一天,就是太脏。”
“那他找对象肯定不烦了。”
“嗯——,没有找到,他人长得不太好看,整天不说话,老实巴巴的,看见生人就脸红,到最后谈不到就换亲,……”
“小兰子,少说两句,没规矩,不要影响人家睡觉。”她妈妈在大声招呼。
于是,我们不敢再谈了。躺下时,我左右折腾,老鼠打得叮叮咚咚,使我恐惧,再加上被子太薄,床上又冷又硌人,简直无法入眼。挨到天亮对我来说就像挨了半个世纪。吃过早饭,队长委托小兰送我们到公社车站。
(二)
光阴似箭,一晃到了第二年农历八月,我们收到乡下来信。于是,初三那天下午,我和吴月圆告别了阳光明媚的古城,正式“还乡”。
到了公社车站,我们把上次欠带的行李拎到个茶铺前,正为崎岖的生路而发愁……。
“你们……你们怎么跑到这个地方的,”突然一个清脆的乡声音从我们背后飞来。转脸一看,是熟悉的面孔——小兰与另一个齐短发的姑娘伫立在我们身后。现在小兰不像那寒天的她了,圆脸蛋红扑扑的,双眼闪动着爽直的、柔柔的光彩,未言先笑,像唱歌似的。两条不长不短的辫子一后一前,前面正好垂在她那成熟的胸脯上,手不自然的搓着她那洁白本装衬衫的衣角,“错掉了,这是向东,要向西才对呢。”
我强词夺理的笑着说:“我们先在这里歇一下,知道从哪里走。”
小兰涨红了脸,眼巴巴的望着我吐出来的狡言猾语。她又调转话题:“我跟小红吃过饭就来这里接你们了,想不到你们现在才到。队长说,要是接岔了,今天下午不记我们工分。”
“有这么严重吗?”吴月圆把黑黝黝的眸子移向她,“半天工分要值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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