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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不知。
抚上胸口微硬的帖子,易季布未察觉嘴角边挂着一抹不自知的淡笑,犹自忖着:巡完东门返回,时辰应该正好。
烟火楼,花酒场。
入夜,位于自大街安寿坊东边的烟火楼灯火辉煌,门庭若市,车马华轿络绎不绝。
朱门悬彩,两蹲石狮啸爪驻门。平常时候,门外只分立四名护卫,但今日不同,多了一位沉稳俊黑的男子。他护卫打扮,盯着只进不出的宾客,似在等人。
易季布远远出现时,他走下台阶迎上前。
“易大人很守时。”
易季布微笑,“夸奖了。兄台怎么称呼?”
“解邦宁。易大人叫我邦宁即可。”那护卫手一划,腰微倾,身形潇洒,“易大人,请!”
点头谢过,易季布也不推辞。入了厅,被邦宁引入二楼一张桌边坐下,上了瓜果糕点,邦宁退下,他才有闲时打量闻名已久的烟火楼。
楼有三层,大厅仿天井而造,环绕四周的三层楼台上,分别隔出许多小间,纱缦渺渺,既保持了房间的隐蔽,又能看清厅内表演的歌舞。
厅正中是丈宽的戏台,三道长长阶梯将戏台与二层楼台相连,阶边垂以厚重绸纱,看布局,舞姬应是从纱后出场。他位于二楼视野极好的位置,想必是百里新语刻意留出。
此时尚早,厅中却座无虚席。易季布无聊之余,顺便听听楼内宾客杂谈。听了片刻,只觉虚应之言甚多,正觉无趣,一道声音滑入耳——
“宗公子不在清风楼招待崔某,却来此观歌舞,这地方当真有宗公子说的那么有趣?”
“当然,崔公子行商来此,宗某自当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
“宗家的‘江湖第一酿’,不知崔某今年能否有幸再购?”
“酒水之事,好说好说……”
两人笑声浅淡,他聆听几句,不过是狎言笑语和生意往来,一时没什么兴趣,取了个柑橙剥开,一瓣瓣塞进嘴里。
就在易季布吃橙之时,内院香阁——
“已经来啦!”纱后,响起女子沙哑的声音。
“是。”邦宁站在重重绯纱之外,垂头含笑。
纱内飘出笑声,咳一声,女子清清嗓,正要说什么,另一道娇软嗔斥响起:“姑娘,你的病刚好,何必急在今日请那什么……”
“易季布。”女子提醒。
“是是,易季布,新调来的同知大人。”娇软之声没好气,“让邦宁教训教训他不就成了,再不,发个话给皮大人,还怕不……”
“千福……”女子轻咳,声音柔柔的,“我的乐趣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被唤千福的女子似惊了惊,声音低下:“你还病着……”
“呵呵!”放浪轻浮的狎笑后,一只手似在女子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惹得一声吃痛轻呼,沙哑声再次响起,“无妨,今天就装病美人。”
纱后静了一阵,脚步声响起,一道白影越过重重绯纱走出来,黑发高束,腰坠玉结。
“时间差不多了,康妈妈准备好没?”
“哎,姑娘,我早就准备开场了。”阁外响起一声嗲呼,软娇娇酥得人心醉。
娇嗲来自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眉角笑起来有些细纹,却不失美态。身着玉碧色春衫,头戴珠玉,首饰玉镯,若不看脸,身段纤细得仿如少女一般,一眼看去,只觉满身的风流。
以康妈妈这个年纪,加之原本就是青楼老鸨,什么人心丑态没见过。然而,她望向楼阁的瞳孔深处竟藏着一丝莫名的颤意。她永远记得一年前,自己是如何被百里新语将计就计再就计给“教训”了;她也深知,百里新语平静起来虽然无害的,可她脾气怪。就算一只凶猛的老虎,顺着它的毛抚摩,总有那么一刻温顺,但百里新语不是,她阴晴不定,心情好时会咬人,心情不好时……
白影倚上楼栏,冲阁外那道珠光宝气的身影轻佻一笑,“玩去吧。”
“丁冬……丁丁……冬……”
喧闹的厅中响起忽忽悠悠的琴音,像一根细丝在空中蜿蜒,荧荧闪亮,无形间擒住所有人的耳朵。
突然,厅内一阵风吹过,琴声错错如雨,隐隐脚步声从二楼帘后传来。
“呵呵,今天没客人吗,怎么如此安静?”柔柔的笑声响起,说话之人似用手捂住嘴,声音模糊含混。但这一句,已让厅内所有宾客屏住呼吸。
人未到,语先笑。
易季布停下剥橙的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