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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可能——
当一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神之时,君唯预备递过伞柄的手,硬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清秋——
几年里来寻寻觅觅的那个人,如今居然不疑有他的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
君唯握住伞柄的手为之一僵,所幸他不自然的表情,全教笠帽前的黑纱给全数遮了去。
青衫少年下意识走近身去接过伞柄,「公子?」
伸出的右手虽握住了伞柄,但对於来人迟迟不肯交还的举动,他由是感到疑惑。
君唯透过黑纱,怆然的凝视著跟前这张他魂牵梦萦了将近五年的熟悉容颜。没想到再次见面,竟会发生在如此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巧合里。
怔望著眼前这名俊雅秀丽的少年,他强忍著激动的情绪,迟迟不敢出声。因为太长的寻觅,让他开始害怕倘若这仅仅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公子?」
少年似乎相当好脾气的再度唤了他一声,君唯无言递过伞柄,隔著黑纱细看著这张已然挥别了当时的任性稚气而显得成熟端美的脸孔。
他似乎长高了些,但削瘦而缺乏阳刚气味的身形不晓得是遗传天生,这些年来,依然单薄的像禁不起风吹似的。「呃——」君唯呐呐的松开了手。纱後的唇轻轻笑了开来,有点苦涩。
以为若寻到他,他便会紧紧拥住他至死方休,这样的场景虽在想像中比划了无数次,但没想到真正见面的时候,与他反倒像是两名狭路相逢的陌路人一般,进行著看似毫无交集的对谈。
他看起来似乎很不错……但,他若选在此刻摘下笠帽,他一见到自己,是否会立即转身就走?他丝毫不敢去假想其後果。况且当初……他为何会在最後决定背弃自己?关於这个问题他似乎也还没有给他任何解释——
「湘予,我们回家吧!」青衫少年转过身对身旁的女伴言道。君唯下意识朝他微笑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名女子是他的妻吗?十分温柔婉约的江南女子——
酸涩的情绪暗暗在胸口汹涌翻腾,遮盖在黑纱之下的君唯,相当不是滋味。
为了他,他宁可抛弃唾手可得的权势富贵,他无法理解他何以在离开自己之後,竟还能对另一名女子展开如此温柔的笑颜?
「多谢。」少年朝他微笑颔了首,君唯心想他始终还是没有认出自己来。
不过几年……人的记忆倘真遗落得这样快速?他隔著笠帽默不作声,仅漠然背过身去,然後听见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午後的春雨悄悄停了,渐扫灰蒙的天隐约透出了一丝光。
「清秋——」缄默多时的唇在两人离去之後缓缓撕开了一丝冷意。
「若真是你的话,那也该是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了——」
君唯摘下笠帽,双眸迸出的寒光,犹如天边瞬间劈落的红色雷霆。
* * *
「爹,我们回来了。」管湘予浅笑盈盈,朝著正厅内正惬意品茗的中年人行了个礼。尾随管湘予进门的岑青禾,也礼貌性的打了一声招呼。
「伯父。」
「你俩终於知道回来啦?」管天白吃了一口茶,才缓缓搁下茶杯道:
「你这孩子,也不想想你到底还是未出阁的闺女,成天拉著青禾往外跑,也不怕人家笑话。」
「爹,湘儿是看青禾成天都待在屋子里,我也是怕他闷坏了对身子不好,所以才邀他出去逛逛市集!」
「是的,伯父。就请您别责怪湘予了,都是我不好。」岑青禾自责的说道。
「好啊好啦!你俩也别光忙著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年轻人嘛!出去走走也不是什麽坏事!」管天白笑开了脸,手捂著半白的须发说道:「其实湘予和你在一起,我也没什麽好不放心的。」
岑青禾闻言浅浅一笑,「是你们待青禾太好了。青禾若是没遇见你们,现在恐怕早已成了孤魂野鬼。」岑青禾其实就是冷清秋,五年前阎濬派人送他来到扬州,并且将他安置在一处衣食无缺之处。按阎濬之意,美其名是就近照顾,但实际上的企图却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究底还是为了监控自己的行动。冷清秋担心自己最终成为君唯的包袱,於是便漏夜逃出了那个地方。
人算总不如天算,不过几个月,冷清秋当初夹带出来的盘缠便已然渐渐不够支付生活上开销。他也曾经想自己靠自己的力量谋生,但碍於天生柔弱的外貌,让他在工作上相当不顺遂。从此以後,他用污泥抹黑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