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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缕初升的橙红色光线,匀匀地抹在他的侧脸,他的面容,从未有过的柔和与安详,看得泠霜心中一软,十里冰封,顿化一池春水。
不过须臾,他整个人都沐在了朝阳的光辉里,火红火红的,颀长的身躯,仅着了一件斜襟长袍,单薄而潇洒,临立晨风,这一刻,泠霜竟觉得眼前的男人是这般优雅,芝兰玉树一般,与以前那个野蛮地武夫形象完全重合不到一处去。
她不知道出了何事,男女老幼都围在他身边,脸上都洋溢着钦佩与微笑,仿佛是出了什么喜事。段潇鸣也是温和地笑着,怀中抱着一只小兽,细一看,才见是一匹小马。
天下人若是见了眼前此景,真不知会做何感想!
泠霜静静地站着,享受着这一刻的满足与骄傲,朝露沾衣也浑然不觉。
段潇鸣一抬眼,便见着了她。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穿过茫茫人海,五岳山川,他也依然寻得见她。无需语言,便已了然,这,便是灵犀一点通。
他微笑,向她走来。
茫茫大草原在他脚下,万丈金光衬作他的背景,蔚蓝苍穹,雄鹰展翅。
这是她的良人,顶天立地;
这是她的良人,光风霁月;
这是她的良人,雄霸天下!
他把怀中小马过到她怀里,让她抱着。
泠霜几乎是艰难地抱着,动作笨拙极了。
段潇鸣‘呵呵’轻笑着,帮她调整抱姿。
泠霜僵硬地站着,怕怀中这团软绵绵的小东西会挣扎着掉下去。
“别这么紧张,手放这里,用肘部托着这,对,就这样……”段潇鸣温柔地看着她,一一指导着,不厌其烦,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平和轻快。
“我抱不好它……”泠霜望着挣扎不休的小家伙,挫败地想放弃。
“没事……放松点就好。”段潇鸣道,转到她身后,伸过手来,连同她怀里的小东西,一同圈进怀里,手把着手,托着那个小小的身体,温热的呼吸吐在她颈侧:“昨晚我有没有伤着你?”
泠霜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娇羞地仿佛是初嫁的新妇,竟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了。
段潇鸣闷闷低笑,知道她脸皮薄,现在酒劲过了,可不能轻易招惹她,要是真惹得她生气,可就不妙了。旋即转开话题,道:“今早我听见外头喧闹,就先起来了,原来是有匹母马难产,折腾了好大功夫,才把这小东西弄出来。”
“你接生的?”泠霜惊讶地抬起头来。
“嗯。”段潇鸣理所当然地点头。
泠霜这才看见他的手,还有未洗净的血迹,衣衫上也沾了些斑驳的殷红。她此时已分辨不出此刻自己的心情。
段潇鸣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初生的小马犊,小东西居然回应起来,支起身子,用脖子在泠霜身上乱蹭。还没有开眼的小生物,凭着本能,寻求母亲的庇护与爱抚。
这一刻,泠霜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这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画面,他们的孩子,绵软的温热的身体,在她怀里,轻轻蹭着她,生命之初的这一份感动与震撼,竟如此地相似!
“这么喜欢?我们把它带回去可好?”段潇鸣也是颇为震动,却是为了她所流的这一行清泪,他知道,那眼泪是缘何而流。
“骨肉分离,何其忍。”泠霜轻摇头道。回头,看见一旁圈起的马圈里,那匹俯卧的母马,同样平等的伟大的母亲,眼含悲戚地望着她。
“快把它还回去吧……”泠霜侧首看着段潇鸣,语气近乎急切。
段潇鸣心疼地看着她,接过来,把小马犊送回了母亲身边。
两人相拥看着母子温馨的这一幕,段潇鸣握着她的双手,覆在她的小腹上,低语呢喃:“你会是这普天之下,最美最美的母亲……”
…
瀚海阑干百丈冰
次日午时,二人才回到了拉沃。为了避人耳目,霍纲老早就在城外候着,二人下马,换乘了一辆普通的马车进城。
“诸事可还妥当?”段潇鸣只是略略问了霍纲一句。
“一切安好,大汗放心。”霍纲恭然答道。
段潇鸣点点头,便亲自抱了泠霜上马车,关好了车门。
“累不累?”段潇鸣挨着她倚在软垫上,温和笑道。
“嗯……”泠霜懒懒应了一声,马车已经进城了,大街上嘈杂的声响透了进来,沸沸扬扬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