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癥結在於母親,陳賢瞭然。可是能怎麼辦呢?
按照高明曾經給的解法去做了,都離開她那麼多年了,都躲開她十萬八千里了,並沒有解決問題的實質。
如今都決定要嘗試去接受高明了,這些畏怯又冒出來……
他放下手機坐回床邊,放輕動作悄悄靠近熟睡著的高明。
是應該放開這邊的手嗎?
現在抽手還來得及嗎?
可是聽著他的呼吸,看著那不能更熟悉的輪廓,陳賢一忍再忍才能不讓自己吻下去。
不動聲色、不動感情,多麼簡單的事,怎麼面對你就不會了呢?
如果你不是高明,該多好。
陳賢就一直坐在床上胡思亂想,想了很多很多,腦子就像一團漿糊,被塞滿了愛意、恐懼、擔憂、焦慮,然後順時針逆時針各攪了三圈。
他就一直這樣坐到天亮。
一直坐到手裡牽著的那個人又醒來。
那人一看到自己,就憋住醒來那一瞬疏於防備而流露出的身體不適,轉而用笑容替代其它表情。
才剛說過需要他就要和他說,怎麼這人還是不長記性?
陳賢看得心疼又生氣,本想說他,話到嘴邊卻憋住了。他避而不去看高明,像往常一樣,照顧著他起床。
只是在都收拾完畢看他坐在輪椅上一切正常之後,陳賢又倒回了床上。
「我不去陪你了。我要睡覺。」他悶聲悶氣道。
「你怎麼了?」高明奇怪,繞到床那邊看他。
「沒事,你去吧,有事打電話。」陳賢閉上了眼。
陳賢知道他在哪,離不開多遠。高明的手錶連著他手機的藍牙,也連著網,監測到什麼情況app都會通知。
隨他自己折騰,看他自己自覺吧。
如果他需要,自己都隨叫隨到。
不過他身邊有那麼多人,他會求助別人的。
高明,我們順其自然吧。
作者有話說:
心結難解,但柳暗花明值得追尋。
第65章 西咸一 graffias
高明怯怯地出了房間,自己去了會場。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但不知道還能怎麼求陳賢原諒。只能更夾著尾巴做人,乖乖聽話,晚上不再熬夜,按時按點吃藥。
可陳賢一連兩天都對他冷冷淡淡的,還特地避開和他一起吃飯一起睡覺。那人好像完全放棄了倒時差,白天高明每次回到房間都看見他在補覺,但每次他需要幫助的時候,陳賢又會及時出現,盡責盡力照顧他。
高明的身體也還沒適應改變的節律,依然按照東八區的生物鐘運作。每天下午五點不到就會困得上一秒還說著話,下一秒直接在輪椅上睡著。再睜眼,陳賢就已經把他領回了房間。
洗漱好,天也黑下來了。被陳賢護著在床上躺好,高明困意十足,卻想趁機和他說說話。
可無論跟陳賢說什麼,他都只冷冷地應一下,最後用一句「不早了,睡吧。」結尾,語畢就關掉燈,自己坐到陽台外面的藤椅上去。
他活脫脫變回了那個少年的陳咸。
高明就在他這樣的反常中惶惶不安。晚上睡得很淺,剛睡著不久就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睜開眼就找不到陳賢。
他都厭惡和自己同處一室了嗎?高明也開始胡思亂想。
但夜裡翻身的鬧鐘響起,那人就會出現,搶先按掉,然後幫他調整身體姿勢。每天凌晨三點多醒來,就會發現陳賢不是在黑暗裡坐著,就是在對著電腦遠程辦公。
高明想和他搭話,又怕自己打擾他,最後都是在躊躇中再次睡去。
陳賢也搞不清自己在幹什麼。
其實這兩天他也不是只在房間睡覺,遇到他感興趣的題目,他也會去會場聽,只不過通常是另外的分會場。
有時他只是單純地想換個環境打發時間。就如這個傍晚,高明睡了,他反而跑去聽講座。晚餐之後還有夜場喝酒聊天的環節,陳賢乾脆會去和這群科學家聊天,就當拓展一下圈子,了解一些科研進展,也為自己的工作增加一點人脈和知識儲備。
社交夠了就回到房間,裹著羽絨服坐在陽台上,看著外面遠處小鎮的燈光,對著降霜的月夜喝酒。
最近越來越喜歡與酒精作伴了。
今夜是黑啤酒。一瓶又一瓶,苦澀的麥芽味更激發了心裡的混沌。
這山裡的夜冷清又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