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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俯身印下一吻,清凉的茶香被索取殆尽,伴随着温热的欲望,良久也不愿分开。
摘星楼建在紫禁城西南角的位置,原是前朝某代皇帝因着宠幸一位胡姬,特意为其建造。视野极好,却不是寻常宫殿的规格。本朝自开国以来,从没作为居所而被使用过。
温月如就被软禁在此处。
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期间也有人买通了守卫进来看她,亦或给她传信。所说的事大体分为两种。
一是八皇子一直住在景阳宫里,并没有被波及,就连太后三番四次想要将他接到身边教养都被躲了过去,这其中应该也有皇帝的意思。圣上既然垂怜八皇子,那么爱屋及乌,也许关于巫蛊案,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二是据说朝中又有人将先太子的事提起来,说他死因实在蹊跷,好端端地突然暴毙,没准也同压胜之术有关系。虽然这事儿苗头乃是冲着温氏一族而来,但是毕竟先太子也有温家血脉,若是皇后能想办法将先太子的死因同苏厂督亦或是苗家牵扯到一处,祸水东引。纵然不能因此彻底脱罪,但也可以将所有对手也拉下水,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温月如起先谁都不愿理,后来被烦的很了,便默许了第二条建议。
她不觉着这一局自己还有赢的希望,但是若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叫那些人就此遂了意,还是很不甘心。
再后来,找她传递消息的人都没了踪影,守卫也又换了一批,他们当着温皇后的面,半个字也不说,除了会在她试图往门外走时将她拦下之外,就如同一尊尊雕像。
温皇后出不得门,在楼内却可随意而为,她每日坐在高台上,不论景阳宫,鸣凤殿,亦或是乾清宫,都能尽收眼底。然而看得久了,一切就不真切起来,那一个个小方格子,终日都看不出变化,仿佛是个死物,叫人感受不到有人在里头住着。
后来,终于等来了一个客人。
苏仁再次见到温皇后时,竟然感觉此人是也有些值得佩服的地方——这么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寻常人早就要憋得发疯,她却每日装扮的整整齐齐,比从前在鸣凤殿里执掌六宫时更有些从容气度。
然而这欣赏不过转瞬即逝,他开门见山道:“自娘娘到摘星楼闭门思过后,宫里有些人很不老实,惹得太后并圣上都有些不开心,臣便将他们都下了狱。只是人员牵涉甚多,该如何处置,臣自己拿不定主意,想来请皇后娘娘指点一二。”
温月如神色淡漠,看也不看苏仁,只道:“如今凤印又不在本宫这里,你还是去找你新主子商议去罢。”
苏仁笑的很和煦,“如今代理后宫事务的乃是苗贵妃,她本是想为皇上并太后分忧,将那些人都处置了,可是臣见其中有许多娘娘身边的老人,有些不忍心,所以才来知会娘娘一声。”
温月如这才转过脸来,没有生气的眼神落在苏仁微微上扬的唇畔,她觉着自己应该气愤,应该指着苏仁的鼻子骂他是个奸诈卑鄙的畜生,骂他这样黑心肝,活该断子绝孙。
可是,她并没有这样做,她觉着自己没有这样的力气了,只是淡淡地道:“那你便遂了苗贵妃的心愿便是,且叫她高兴几日,不然若是甜头还没尝够,便被畜生叼进了坑里,也太憋屈了。”
苏仁好整以暇地笑道:“畜生也是专爱围着血腥味儿打转的,苗贵妃是个妥帖的人,想来不会做傻事,自然能比某些人活的长久。”
温月如冷淡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蹙起眉道:“你且说说,本宫有何事对不住你了?”
苏仁似笑非笑地道:“这皇宫中,就连耗子洞里发生的事儿都瞒不过本督的眼睛,娘娘还要我一桩桩一件件地数吗?”
这句话,正是温月如曾同身边亲近的宫人讲过的,现如今又从苏仁口里说出来,让她觉着十分可笑。
鸣凤殿中有苏仁的暗桩,她知道,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自己的亲信里也有。
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从来与苏仁的地位就不是对等的,苏仁找上她,并非是想同她合作,只是觉着她容易控制罢了。若自己能做个好棋子,也许还能看着潇儿登基,能成为尊荣金贵的皇太后。
然而,那条路,断送在了她的不甘心上。
不甘心温家被隔绝在权力中心之外,不甘心做姐姐的替代品,不甘心自己的儿子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不甘心连个阉人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她这一辈子,似乎就是毁在了不甘心三字上头。
温月如神色变了几变,还是强做镇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