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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进在椅子上坐得笔直;他有意保持这种一丝不苟的状态;赵进明白以身作则的意义;既然要严训丨手下;那么自己要做好榜样的作用。
他这个状态给对面的人很大压力;不说别的;单单赵进这个名字就能让知州大人心里大跳;更不要说普通的百姓;站在赵进对面的两个人就差要跪在地上了。
“你们说如今徐州不适合酿酒?”赵进沉声问道。
如果不是孙大雷介绍过;说年纪大那个四十三岁;年纪小那个三十八岁;赵进都会以为面前这两人都是五十岁六十岁的样子。
四十多岁那个名叫卢向久;十年前祖传的酒坊关闭了;如今在城外自己有百余亩地;全家辛苦耕种;勉强算个小地主;三十多岁的那位姓苏;没有名字;按排行叫苏大;原来在酒坊做工;十一岁做学徒;一步步成了烧火下料的大工;酒坊关门后;一直在城外黄河边做苦力谋生。
他们两个人倒不知道赵进的威名;但看着外面那些训练的家丁;再看看边上风姿出众的王兆靖;心里已经认为赵进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贵家公子;虽然纳闷这位小爷为什么要仔细询问酿酒的流程;而且明显听得很愉快;但他们两个已经是战战兢兢了。
听到赵进反问;那卢向久一个哆嗦;急忙回答说道:“回老爷的话;的确不行。”
“前些年能;为什么现在不行?”赵进温和的问道。
边上王兆靖的注意力已经从书本上移开;好奇的关注着屋中;每一句话都听得很仔细。
“回老爷的话;前些年运河从咱们徐州门前过;城内又有户部的大仓;粮价便宜的很;酒坊也就有利可图;现在粮食不在咱们这边走了;粮价也跟着高起来;酿酒就没什么钱赚”
卢向久到底是做过酒坊的;对整个流程很熟悉;从前徐州大量粮食过境;酿酒的成本不高;现在粮价则高了不少;酿酒无利可图。
听到“无利可图”“粮价高起来”赵进眉头挑了下;沉吟着问道:“城外种了不少高粱;价钱应该不贵吧?”
随着谈话的进行;卢向久和苏大的紧张也消退许多;他们两个好多年不和酒打交道了;现在谈到;都是勾起了许多回忆。
“高粱?”苏大愕然问了句;随即苦笑着说道:“老爷;高粱的确不贵;那东西旱涝都能保收;去年一石二百文;前年也就二百出头;可高粱做底料酿酒;酒根本没法喝。
边上的卢向久也跟着说道:“苏大说的没错;高粱做酒;味道太差太烈;喝了就跟斧头在脑门砍下去一样;这酒就算做出来也卖不上价钱;只有苦哈哈们才肯买着喝;听说北边有卖给鞑子的;那个倒是能卖个高价;可指望不上;真要做好酒;只能用米麦;但现在做根本没什么钱赚。”
听到“斧头砍脑门”的比喻;赵进和王兆靖都笑起来;屋子里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不少。
要按照这么说;做酒根本不能赚钱;王兆靖转头看向赵进;让他奇怪的是;赵进脸上没什么失望的神情;似乎更加兴致勃勃;那边赵进笑着继续问道:“从前做酒的这么多;酒都本地人买着喝吗?现在这么多酒坊关门;咱们这边都没酒瘾了吗?”
话说的有趣;大家都笑了;卢向久躬身说道:“老爷;迦河没开的时候;徐州市面繁荣;有钱的多;喝酒的多;但一半的量是卖到河上的。”
河上?赵进不知道对方说的是运河还是黄河;那边苏大接话说道:“河上的漕丁成年累月的行船;一年到头就几个月在岸上;他们都喜欢喝酒排解;而且漕船过微山湖的时候;也可以把酒卖出去;来往客商也是要喝几口的;更别说;走黄河的船家和漕丁差不多的。”
看来说得是运河;原来销路是在这里;王兆靖把手上书本合起;他虽然不懂得做生意和酿酒;但刚才这番话听下来也能得出结论;在徐州做酒不赚钱。
原料只能用米麦;而徐州本地米麦都不够自给;还要从外面输入;价钱不低;用来酿酒成本太高;高粱便宜量足;可酿出来的酒口味低劣猛烈;又卖不上什么价钱;更不必说徐州凋敝;本地卖酒卖不出去;而且运河改道迦河;徐州这边也卖不到运河上去;成本高;没销路;做这件事毫无意义。
不过王兆靖总觉得应该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因为他觉得他能想到的;赵进肯定也会想到。
“唉;山东那边又在闹灾;听说还有换孩子吃的;恐怕连高粱的价钱都要涨了。”卢向久感慨了句。
易子相食;这真是人间惨剧;王兆靖听得心里一颤;但从眼前谈的事情来看;山东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