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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儿叹道:“老人家的生活十分清苦哩!”
乡老道:“小老儿祖祖辈辈都是耕田垦荒的小人,原来的生活更差,吃的是菽麻藿菜,穿的是旧袍犬裘,还时有所缺。自从主人赵老将军用大亩之制后,每月还能吃上一顿肉食,生食不缺,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伍封想起自己一生锦衣狐裘,膏梁美酒,钟鸣鼎食,与这些乡民相比,当真是天壤之别,暗暗摇头叹息。
伍封先找了一间大房作为田燕儿的卧室,其贴身侍女住在外间和左右两侧的房中,自己与楚月儿、四季女住在剩余的几间房中,鲍兴和小红住在最靠前门的一间房,圉公阳和庖丁刀住在靠后门的一间房。
屋中铺呈简陋之极,自不能就此安歇,寺人侍女从辎车上抱了若干被褥鼎炉入内重新布置,张孟谈和铁勇等人便安排到附近的村屋中。唯有平启、招来、田力三人带着倭人勇士和赵氏晋卒分别住在村中各处,他们行军经验颇为丰富,将士卒分别安置在村中重要之处,既能控制全村,又不怕断了联系。
待村妇送上热汤,众人依次洗浴。田燕儿先行洗浴之后,伍封与楚月儿分别洗了一回,待伍封挂剑出来,见田燕儿正与四季女在一齐说话,夏阳见那村妇忙得浑身大汗,让她稍歇,问道:“这位大嫂是本村人,还是外村嫁来?”
那村妇见夏阳锦衣玉饰,面目娇好,也不知她是何许人,战战兢兢道:“奴婢是本村人,外子早些年被征入伍,与鲜虞人交战时战死了。”
众女“噢”了一声,见此村妇也有三五分姿色,年纪不过二十六七岁,想不到年纪轻轻便当了寡妇,心中恻然。
村妇见伍封刚换了身新衣,雄姿英发,龙行虎步般从房中出来,先前见他发号施令,猜得出这年轻人定是这一队人的首领,虽然他十分随和,毕竟是身份相差太远,顿觉威严无俦,不敢停留,忙退了下去。
伍封让四季女去洗浴,自己与楚月儿、田燕儿坐在堂前,透过矮矮的土墙看着西西坠的夕阳,口中说着闲话,等候众人安置停当后一并用膳。
过了好一阵,春夏秋冬四女也洗浴完,换了干净衣服一同出来时,便听伍封正在说话:“村寨虽穷,却是与世无争……”,这时鲍兴冒冒失失从门外进来,道:“公子,小人适才扯着乡老在村中各处转了转,村民朴实得紧,要扯着小人到他们家中歇息,说是要沾些贵人之气哩!”
小红哂他道:“你哪来什么贵人之气?若乱闯进农舍,没的吓坏了人家中的小孩儿。”
鲍兴笑道:“我自是没有贵人之气,兼且粗俗无文,容貌丑陋,不过跟随公子了久了,公子的福气也多少沾了一点,否则象你这样的美人儿为何肯嫁给我?”
小红“呸”了一声,众人都哄笑起来。
伍封笑了一阵,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浑身一震。
楚月儿和田燕儿同声问道:“怎么?”楚月儿向来是将全部心思放在夫君身上,伍封的一言一动自是逃不过她的眼睛,不料田燕儿居然也一直是暗中留意着他,以致二人见他神色有异,齐声询问。
正好那乡老走了进来,还未来得及张口说话,伍封闪过身去,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假冒乡老?”
不仅那乡老大吃了一惊,周围众人也无不骇然,那乡老脸上血色立时褪尽,强笑道:“贵人说笑了,小老儿便是此村的乡老,怎会假冒?”
伍封冷笑道:“你既然祖祖辈辈都是务农,又是从小未离开过这沙家村,为何言谈举止颇通文理?”
众人心中凛然,觉得伍封问得大有道理,楚月儿和田燕儿又想起适才那村妇说话也是甚有文理,她们都在官宦豪门长大,自小听到的话都是极为雅致,这乡老和那村妇既是村民,言谈举止居然比从小在伍封家中长大的鲍兴还要文雅,颇不合常理。
那乡老苦笑道:“小老儿幼时,有一个行商病卧家中数月,曾经指点过小老儿一点斯文。”
伍封“哼”了一声,手按剑柄,两眼如电般盯着他,缓缓问道:“就算如此,那村妇自称是本村人,为何说起话来如在士大夫府上一样?”
众人恍然,就算这乡老学过一些礼仪,那村妇却只是本地农妇,万万说不上谈吐文雅上去。
那乡老强道:“这个,小老儿曾经教过她……”,田燕儿见这乡老吓得魂不附体,便道:“或者真如乡老所说,我们错怪了他哩!”
伍封微笑道:“那好,我们便从村中找几个孩童来问问,不怕问不出来,大人或会骗人,小孩却不会,只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