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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她覺得眼前浮現了一個瀟灑肆意的少年郎,眼角含笑,待看清他雋秀的面容時,她朝他彎起眉眼,下一刻落入了他溫暖的懷抱。
「公主!快來人吶!」
她朝那少年喃喃道「對不起」,隨後便是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不過三日的時間,京城人人都在傳,謝家叛變,謝氏父子不是死在戰場,而是死在北狄的皇庭,屍首也已經運回皇城。
朝廷一片譁然,皇帝氣憤,下令斬殺謝氏族人。
還有一件沸沸揚揚的事,朝安公主認為謝氏滿們忠烈,不相信謝家叛變,於是長跪在大殿之上,天子震怒,百官叩首。
可終究還是沒有扭過聖意,聖旨沒有收回,謝家依舊無一人逃脫。
行刑那日,大雨滂沱,雨水與血水相融,像極了所謂的血流成河,而謝氏一族自此被扣上通敵叛國的罵名。
世人稱道,百年武將世族,只因一朝狼子野心,滿盤皆輸。
此事自此也就成了臨月國子民的飯後閒談,更是數不盡說書人生意興隆的「秘籍」。
一晃便是三年,轉眼又是一年初春,京城街市依舊繁華,幽遠的車鈴隨著飄渺的風聲傳來,一輛鑲金嵌玉的馬車徐徐駛過。
馬車內,少女一身素衣,雖不施粉黛,卻擋不住她明眸皓齒的俊俏容顏,杏眸中仿佛含著一泓秋水,如墨的青絲瀑布般散落肩頭。
「公主,您可需要吃些什麼?奴婢下去給您買。」
岑慕寧輕搖示意不必,她掀起車簾,暖和的光芒撒入車內,又過了一冬,春天還真是不易。
「白芷,你說,這欒台寺的桃花該開了吧。」少女怔怔地看著窗外景,似乎有些出神。
「如今已經是農曆三月了,山寺里的桃花應該已經開了,奴婢記得公主第一次去欒台寺時,也是這個時節。」白芷滔滔不絕地說著。
慕寧扯出一絲笑容,感慨道:「對啊,當時不過才十歲,一晃已經八年了。」
謝京昭,你走了已經三年了,可我喜歡你已經八年了。
岑慕寧揉了揉有些泛酸的雙眼,閉目凝神,她在回憶他們的初見。
桃花林下,少年郎一人一劍舞得肆意灑脫,年少春衫薄,眉眼處儘是意氣風發,不禁讓她想起了一首詩詞: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只是當年的岑慕寧並不知道,自己將會把這個少年郎裝進心裡,偷藏許久。
這幾日正是春闈放榜的日子,農曆三月更是殿試的日子,此時京城裡湧現了來自五湖四海的讀書人,老少皆有。
馬車徐徐前行,穿過長街上的車水馬龍,人頭攢動,趕車的小廝也不免放慢步伐認真觀察。
岑慕寧慵懶地用單臂支起下巴,漫無目的地側頭掃著眼前景,車外儘是人間煙火,歡聲笑語瀰漫耳畔。
半晌,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隨風傳入馬車內弋椛,岑慕寧一驚,微微皺眉問道:
「白芷,前面怎麼一陣嘈雜聲?」
「公主您忘了?今日可是殿試放榜的日子,前面應當是新晉狀元郎在遊街,還是陛下特允的。」
聞此,岑慕寧只是眨了眨一雙好看的杏眸,有些出神,喃喃自語,又像是自嘲般道:「原來父皇的事我已經這麼不關心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落寞,白芷也不敢多說。
自從三年前的那件事後,朝安公主與陛下的關係如墜冰窟,旁人也不敢勸解。
少年題名狀元郎,名動京城又一春。
此時正是春風得意時,高頭白馬上的少年郎膚色白皙,五官尚為雋秀,稜角分明,身著聖上御賜的紅色狀元朝服冠帶,披著進士寶紗,眉宇間儘是意氣風發。
岑慕寧並不知道狀元遊街的時間和路線,竟恰好對上了向宮城走去的狀元郎。
馬車猛地停下,街市繁華熱鬧,人潮洶湧,把這並不算特別寬敞的街道擠的狹小。
敲鑼打鼓的喜樂近在咫尺,慕寧似乎是意識到了此刻的尬景,正準備吩咐小廝挪開讓道時。
只聽前面的少年溫潤的嗓音響起:「諸位百姓,在下與這位官家的馬車相向,此刻有些擁擠,還望大家行個方便。」
眾人也都會意,忙騰出場地,恰好夠他們同時經過。
有些已經認出馬車上的人的百姓瞧見這狀元郎如此有禮,便心生一個念頭,對著那白馬上的江無妄喊道:「對面的可不是管家,那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