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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竦跪地俯首,一声不吭,咬牙忍耐。
沈赤黔对那一双白隼飞走了也很惋惜,见黄小统挂在胸前的竹哨,说道:“小统,你吹哨试一试,或许未飞远,能召回来。”
“没有用的,两只都飞走了就召不回来了,还没养熟呢。”
黄小统抹了一把眼泪,话虽这么说,还是要试一试,执哨劲吹,一缕尖细的哨音高拔而起,仿佛一根极细的丝线透云直上,这哨音传得极远。
黄小统憋足了气使劲吹着,竹哨都差点吹裂,然而晴空缈缈,哪里有那雌雄白隼的影子!
黄小统吹得面皮紫胀,汗水、泪水齐流,犹不肯舍——
陈操之道:“罢了,小统,我答应日后再觅一对白隼给你。”
突见黄小统神色一变,惊喜交集的样子,养鹰人的耳朵对鹰的鸣叫声特别灵敏,他听到了远处天边传来两声短促的鹰鸣,当即兴奋地猛吹竹哨——
西边天际,远远的见两粒白点,渐渐变大,转眼成了两只翼展数米的大鹰,往黄小统这边飞了过来——
黄小统狂喜,扯掉脖子上挂着的绢布,不顾断臂剧痛,努力伸展双臂,让那两只翱翔归来的雌雄白隼停在他左右肩头——
这一刻,少年黄小统神采飞扬。
第六十三章 救星
陆府的双辕马车宽敞华丽,还有淡淡花香,似乎这马车穿过大片大片的花树来到此地,陈操之与陆葳蕤咫尺对坐,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微微摇晃,车窗外是不断向后逝去的新亭风景,远处大江流淌的声音静听可闻——
陈操之将陆葳蕤双手拢在自己手掌中,感着纤手的细柔温润,轻轻一带,将那双手贴在自己胸前,葳蕤的上身也就倾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娇羞不胜,低低的唤了一声:“陈郎——”
陈操之离得很近地端详着这个与他有肌肤之亲、白头之盟的温柔女郎,半年不见,略见清瘦,下巴尖了一些,双眸清澈如故,仔细看,那精致的柳叶眉不时会轻轻一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应是日夜忧思留下的痕迹呀。这爱花成痴的女郎深尝了世情的纷扰和压迫,如今看上去更有让人珍惜的成熟美丽——
不知为什么,陈操之觉得葳蕤神情里有嫂子丁幼微的影子,也许是因为葳蕤与嫂子丁幼微一样都是温柔而执拗的性子,葳蕤和嫂子丁幼微走的也几乎是同样的路,葳蕤还要更艰难一些——
这样一想,陈操之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葳蕤,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若葳蕤只是一个软弱的门阀娇女,只怕现在都不能相见了!
陈操之跪直身子,一把将陆葳蕤搂在怀里,葳蕤还是很害羞,过了一会才伸手反抱住陈操之的腰,下巴搁在陈操之左肩窝处,腰肢被陈操之搂紧、轻折,秀颈伸仰,喉底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呻吟般的叹息——
耳鬓厮磨,陈操之道:“葳蕤,我实未料到会出这么多事——”
陆葳蕤仰起头,用嘴唇轻轻触了一下陈操之的唇,柔声道:“我不是好好的吗,也等到陈郎归来了,流言蜚语总会消散,我倒是担忧陈郎被鲜卑人留住不肯放还。”
听陆葳蕤说流言蜚语,陈操之便想起谢道韫身份已经泄露,这事总要向葳蕤解释一下的,轻轻松开葳蕤,面对面道:“葳蕤,我有一事要和你说——”
陆葳蕤“嗯”了一声,双眸盈盈注视着陈操之,她已猜到陈操之要与她说谢家娘子的事了,陆葳蕤很想听听陈操之是怎么看待谢道韫与他之间的感情的——
“这事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陈操之墨眉微皱,神情有些踌躇:“葳蕤你现在也已知道了,祝英台便是那陈郡谢氏女郎——”
陆葳蕤见陈操之眉头微皱小心翼翼开口的样子,心里轻轻一叹,不忍让他劳心择语,说道:“陈郎,这事我都知道了,我也去看望过谢家姐姐,谢家姐姐是个很好的人——”
陈操之听陆葳蕤称呼谢道韫为谢家姐姐,颇感奇怪,问:“谢家娘子从会稽回来了吗?”
陆葳蕤道:“陈郎还不知道啊,谢家姐姐上月底回到建康的,她病得很重,京中名医说她身罹‘劳疰’或‘尸疰’之疾。”
“啊!”陈操之大惊失色,他很清楚“劳疰”、“尸疰”是什么病,那就是肺痨肺结核啊。在“链霉素”发明之前,肺结核就是不治之症,他的兄长陈庆之就是死于这种“尸疰”!
陈操之呼吸骤然紧促起来,问:“葳蕤你可知谢府都请过哪些医生诊治?”
陆葳蕤答道:“听说有扬州名医杨泉,还有几名宫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