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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醒來好幾天了,睡太久不好,我怕你又睡過去醒不來了。」傅先生重新坐回椅子上,十指交叉的放在腿上。
「多謝傅先生關心。」何梓明微微一笑,努力把眸光聚起,兩人互相琢磨著對方的用意。
「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麼來探望你的是我?」傅先生的目光像是禿鷲盯著腐屍,恨不能就地琢食,「現在這間病房裡就我們兩個人,你不用再跟我裝了。」
「傅先生,我重傷在身,還沒搞清楚狀況,不知道你想從我口中得到什麼?」
「何大少啊,咱們直白一點。你跟孫傳芳串通好了,在三方和談的時候,出其不意的出擊,在楓丹白露設置好炸藥,炸死奉系的楊司令,這樣孫在奉系混亂的時候搶先占領上海,把奉系軍隊趕回到山東以北,破除這一年來的威脅。但是孫怕爆炸事件做得太露骨,得罪了北京段政府,你為了加強孫傳芳的決心,利用之前日本人參與過楓丹白露整修的項目,把這次炸藥的來路引到日本人身上,再到我家送穎城的土特產,裡面暗藏了你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我跟日本人交往的證據,把髒水引到我的身上。何大少,我一直欣賞你的聰明和果決,但還是低估了你,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
不過孫傳芳沒想到你把他也給耍了,你把引爆炸彈不是針對奉系的人,而是要炸死從北京來調停的劉宗望。雖然你這真是一石三鳥的好計策,可是你算計太深,做事太絕,也把所有的勢力都給得罪了。劉宗望劉清仁醒來後,勢必要你死。奉系知道是你在背後搗鬼,也不會放過你,連你的靠山孫傳芳也只希望你死掉一了百了,怕你醒來被調查出跟他之間的關係。
大少啊大少,你說你這個聰明的個腦袋,坐在背後打幾個電話就日進斗金的賺錢不好嗎,非要做這種刀口舔血,跟人槍戰的事情,你說你有幾條命才能保住不死呢?」
「傅先生,您說的這些我都不明白,我只是在您手下討生活的小小嘍囉,怎麼有本事參與這些軍國大事。我是因為徐總督的關係,在現場等待會談結束去拜會幾位大佬,沒想到看到司雯突然出來被當成了刺客,差點斃命,我衝動之下才闖進去保護她,沒想到突然發生了爆炸,混亂之中到處是飛彈,為了自保對誰還擊了都不知道,就躺在這病房裡了。而且我醒來的時候聽說是傅先生你慫恿了祁司雯到楓丹白露門口鬧事,讓劉司令誤以為有刺客暗殺,製造混亂打亂了安保,有機會讓人引爆炸藥。所以我這條命差點搭在楓丹白露門口也是拜傅先生您所賜。」
「何梓明,你可真會演戲,事到如今還這麼沉得住氣。你猜外面現在是什麼局勢?為什麼我還能來單獨探視你?」傅先生一雙利目直直的盯著何梓明。
「外面風起雲湧,但也與我無干,我現在只是一個死裡逃生的病人,現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司雯現在怎麼樣了。」何梓明看起來十分孱弱,眼神無力但又透著隱隱的牽掛。
「哈哈,大情種何大少,可惜你沒機會在司雯面前演這個深情戲碼,因為你的多情司雯已經恨你們倆入骨了,早就供出來了。」
何梓明閉上了眼睛,臉部的線條呈現出與他的虛弱不相稱的剛硬,他睜開眼,目光變得冷酷而淡然。
「您不要想套我的話了,你跟劉清仁不合,教唆司雯去劉司令那裡鬧事舉報,可是司雯是個好姑娘,她一時糊塗但能分清誰是真正對她好的人。你跟日本人勾結做得好事自己受著吧。」
「你倒是了解司雯,不過你還太年輕了,以為機關算盡能逃出生天,是,我現在是被你弄的一身騷,麻煩不斷,但是我在上海苦心經營二十年,是你這個跟了我兩年的小嘍囉背後捅刀子就能捅死的嗎?」傅先生面目猙獰了起來,打破了穩重優雅的面具。
何梓明垂下眼帘,扯了扯嘴角,「看來傅先生為了來探望我,也是費勁了手段,來之不易。」
「是,既然如此不易,當然要給大少你帶好禮物,不能空手來。」傅先生走到門口,打開門,做了個手勢,一名女護士跟隨他走進了病房。
何梓明的目光落在了新進門的女護士身上,一時測量他的心率和血壓的儀器驟然劇烈的波動了起來,儀器發出異常的警鳴聲。
「怎麼了,大少?身體又不對勁了嗎?」傅先生冷酷的笑了。
「只是一時心悸。」
「怕不是心悸吧,是看到心愛的人心痛了吧?」
何梓明不再嘴上與他纏鬥,目光鎖在他身後,一身清雅護士裝的她緩步的走到他的床前,眼中噙著一顆清淚,她的神情像是要哭又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