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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美国等地都有生意,他自己自然是不会入住那样的老宅的。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这样的老宅阴气太重,老年人本身阴阳失衡,阳气虚亏,是不宜住这样的老房子的。说实话,这老宅几十年来被一二十户人家分住,早已破旧得没个样子了。老人把“回归”的老宅给了在大陆的一个亲外甥女,又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把老宅重新翻修过,开了这么个非常有特色的“和顺面馆”。这外甥女的丈夫原本是省检察院的一个助理检察员,转业军人,后来面馆的生意渐做渐大,这位助理检察官索性辞了职,一心一意相妻开店,后来又成了这面馆的正式“法人”。于是圈子里的人开玩笑说,老宅忽悠了一圈,终于又回到了“人民”手中。那外甥女婿免不了在省城的公检法系统中有不少上级同事朋友熟人。公务上常有应酬交际。俗话说,在哪花钱不是花?肥水还是别流外人田嘛。于是他们纷纷把这些宴请挪到和顺这边来做。它虽说是“面馆”,需要的时候却同样可以做宴席。或者,话这么说更准确:对外营业,它的确只卖“面”。只有公检法系统的朋友因公因私,需要了,它才为他们专办酒席。价钱比外头的正一级餐馆还要便宜一半以上。但菜谱和菜的色香味绝对是照特一级餐馆的水平制订和制作的。还有一个特别让这些公检法系统里的朋友称道和放心的是,那位外甥女婿在后院精心装修了三个包间,专为这些公宴使用,完全和大堂隔绝。甚至人车的出入,也设了专门的通道。久而久之,这些公务员把私人间的重要会见、晤谈,都放到了这儿来举行。需要时,只须先打个电话,这边绝对能把后院其他那两个包间的生意都停了,整个后院都由您独自享用。因为有这样的保全条件,市公安局曾借助这儿,设套“密捕”过两个嚣张一时而又好吃狂赌的黑社会头目。
十四 和顺面馆(2)
这个和顺面馆在省城公检法系统里如此有名,但邵长水却也还是头一回光顾。跟着赵总队一走进面馆那幽静雅致的后院,他就被那几丛青竹和一泓碧波荡漾的池水“震惊”了,禁不住大声叫道:“嗨,稀罕。稀罕……实在是稀罕……”
赵总队自然是这儿的座上常客了;说“常客”似乎还不够,应该说是“贵客”才对。从他进门那刻起,店主夫妇俩就赶来亲自招呼,陪伺左右。邵长水还听到那位女店主在院子里吩咐手下的人:“告诉前台,别再往后院安排客人了。”邵长水忙低声对赵总队说:“我俩也就随便吃一点夜宵,有必要让人整得那么隆重吗?”赵总队却满不在乎地朝邵长水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说:这你就别操心了,让他们操办去。老规矩了。他俩刚在酸枝木的仿明靠背椅上坐下,茶就紧跟着上来了。那是八十元一壶的明前毛峰。茶具也是仿大清御制的青花釉上彩万寿无疆套具,紧接着又上了四个冷碟,四个干果盘,都是赵总队平日里爱吃的那种酱猪蹄、扒猪脸、手撕猪肝、大料卤肥肠和无花果干、柿饼、油炸龙虾片等,还有一大盘出产在乌陀格拉草原上的葵花籽儿,粒儿大皮薄油多仁儿香。自然也少不了一碟剥得白润娇嫩的蒜瓣儿和一碟紫红鲜亮的油泼辣子。然后,那位前助理检察官又笑嘻嘻地,仿佛取来什么宝贝似的,双手捧着一瓶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出厂的简装红星二锅头,照直走到赵总队跟前,小心翼翼地把酒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仿佛在展示一瓶窖藏百年的“路易十八”似的,压低了嗓门声明道:“最后两三瓶了。这可是专门为您赵总队留着的。”赵总队却说:“我操。八年前就听你说过这话了,你这到底是第几个‘最后两三瓶’了?你就跟我这么瞎忽悠吧。”那位前助理检察官忙抱屈地笑道:“您瞧瞧您瞧瞧,您当总队长的说话都这么不实事求是,那我们这些人就更没个活头了。我连头带尾才做了这三四年生意,您咋能在八年前就听我说过这话呢?实话跟您说吧,这可是真正的最后三瓶了。以后您就是打死我,也给您找不来这样的二锅头了。再想喝,只能给您上茅台五粮液了。”不怎么喝酒的邵长水知道,省里不少老公安都特别爱喝这“简装版的二锅头”。或者应该这么说,都特讲究这一点。现在,市面上二锅头多的是。从七八元十来元一瓶简装的,到三百多元一瓶精品特酿的,应有尽有。但绝对再找不到这种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出的简装版五十六度“红星二锅头”(一定得五十六度。六十度不行,五十度的也不行)。这样的二锅头在产地北京都很难再找得到了。而省城的那些老公安偏偏都以能搞到喝到这样一瓶二锅头为胜事,幸事,并纷纷以此为荣。真不知道这位前助理检察官是怎么搞到它们的?居然还能时不时神秘地宣布一下:“这是最后两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