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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知打不过,自是惜命,问出小贼住处,忙朝淑华报信,告以前事,说:“为首小贼未来,来人均是无知鼠辈,还不知彭家三侠威名,此是他们自寻死路,此时深夜,我们呼救无门,无力与抗,只管由他抬走,我们拿了银镖往寻白老头,必有照应,也许人还未到,救兵已先追上。请勿害怕。”
淑华一听,来贼并不认那银镖,又惊又急,先想投水自尽。秋棠因昨夜投水遇救。
断定彭氏兄妹得信决不袖手,那只银镖必有大用,也在一旁力劝。觉着所说有理,暗忖:
“只要主意拿定,不借一死,有何可怕之事?彭氏兄妹异人奇士,得信定必来救。徒死无益,不如任凭贼党劫走,以待救援,真个到了不可开交之时,再死不迟。”心正盘算,把镖交与船家。贼党已拥进中舱,催淑华母女上岸,淑华见后艄已有贼党把守,听那口气,似早防到自己要寻短见,戒备甚严,且喜未露形迹,便和秋棠使一眼色,假装胆小害怕神气,先到中舱朝贼党质问,何故欺凌妇女,等到对方发话恐吓,勉其从顺,然后假作被迫无奈,随同走至船上。
母女分坐两轿,快要起身,又听船上喧哗争吵之声。淑华侧耳细听,才知贼党抢人以后恐事泄露,向船家威胁利诱,迫令开船同行,回往贼巢领赏。先前答应上轿,原想自己走后,船家便可寻到白老头向其求救,就算此老不是异人奇士,无力救人,彭氏兄妹既令寻他,得信也必设法约人来援,或往彭家求救,以彭氏兄妹的本领脚程,不消半日必可赶到。白老头如也是位有本领的异人,来得更快。方才贼党虽然发话威逼,并未动手凌辱,所说贼首,又是富贵人家的狗子,只要善于应付,当可支吾上一半日,忍死待救必来得及,回忆昨夜遇救情景,心胆越壮,这才强忍悲愤,假意应诺。不料贼党狡猾多疑,迫令原船开回来路。照此情势,船家向白老头报信求救已不可能,彭氏兄妹的信号银镖贼党不认,到了地头势必求死都难。想在途中求死,又因前后都有贼党骑马护送,事如不成,被其看破,不特当时受辱,到了贼巢,防备更严,休想得脱。身无寸铁,所乘山轿又是一个藤兜,上扎竹椅,四根竹竿搭着一个油布篷,江岸相隔两三丈,渐走渐远,全无可死之法。仰望疏星耿耿,明月在天,新雨之后,满地水泥杂沓,贼党连轿夫共有十一人之多,前呼后拥一同前行。
走了一阵,淑华回顾秋棠落后好几丈,中间还隔着三个骑马贼党,好似有心把二人分开两起,几次和贼党商量,把两轿并行挨近以便谈话,均未答应,原船已早离岸,水陆异路,不知开往何方,料知前途凶多吉少,越想越寒,路也走出老远,所行均是山野荒僻之路,离天亮尚有个把时辰,月光斜照中,到处静悄悄的,偶然听到远方村野中传来几声犬吠,不曾见到一点影迹,连向贼党设词探询去处地名和贼首姓名家世,始而不答,后有一贼刚开口说得两句,便被后面一个中年贼党纵马赶上,把活接去。
那贼正是蔡得功,不知怎的,看出淑华母女顺从是假,起了疑心,一面拦住同伴答话,接口答道:“沈大娘不必乱打主意了,先前我们见你气派不俗,还当是什官眷,后听船家说你是个寡妇,这大好了!你不过认得两个本地武师,便想仗他旗号助你脱身,那如何行?实不相瞒,我们老东家现任督抚,东家是他最心爱的独子,本就大富大贵,有财有势,多大乱子,只凭他三寸长一张纸帖,便和圣旨一样。州县官对他更是诺诺连声,任凭吩咐。本人又是文武全才,像我们这样的有名教师,养了好十几位,论财论势,谁能敌他得过?寻常官家妇女,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会在无意之中把你看上,你现在又没有丈夫,这还不是飞来凤,天上掉下来的福气?只肯从他,包你享受不完,连带我们今夜出力的人也跟着沾光,这还有什疑虑不定之处?彭家老少几个,我们也听说过,无奈民不与官斗,他们家业在此,怎敢和官作对,由我们手上把人夺了回去?再说他也不是对手呀。你如真心愿意,这些话算我白说。如有二心,平白自找苦吃,我家公子虽然有情有义,但他脾气古怪,最恨人和他倔强。女人被他看中,照例非到手不可,但只上来一和他强,任你多么美貌,以后也休想得欢心。反正非从不可,乐得享受荣华,乖乖从顺,何苦失了身还找罪受呢?他那姓名家世,一到自知。此时我们因你不曾抗拒,好些客气,防备却是极严。妄想逃走固是作梦,想寻短见更是无望。本来不说这些话,因这类事做过多少回,早学乖了。光棍眼里不揉沙子,当船家向你报信时,我便在暗中偷听,见你母女低声密语,满脸悲愤神情,跟着向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