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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吝啬、最爱财,拉出颗黄豆都要洗洗涮涮再吃的亚老爷,挨家挨户陪着笑脸。 给遭了蒙古鞑子毒害地百姓们,发放赈济善款,你要是不收,他就顶着大太阳跪在你家门口,晒得脑门上流油。
遇到善事从来一毛不拔的易老爷,似乎脑袋被驴踢了。 忽然就转了性,雇人在好几处河湾上修石拱桥,那桥修的叫个精细,石头磨得发光,浇缝用的糯米汤汁加猪血,接缝处连根针也插不下去,瞧那样子,用个好几百年是没问题的。
两月前还跟着唆都屁股转,见了汉人就把头抬到天上去的哈老爷,现在见人就把腰儿呵呵。 就算是街上断了腿的乞丐花子。 他都赔上个笑脸。
满泉州地色目番商,都像突然吃了斋、信了佛。 一个个比赛着行善事,倒叫百姓们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
一天傍晚,郭家十多口人聚在一块吃着晚餐,汉军来了,光复了,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哈老爷有钱有势,那五间铺面,还能要回来么?
砰砰,门叩响了,刚打开门的郭家媳妇,轰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是哈老爷,姓哈的混帐又来了!”
她记得,上次就是那个可恶的色目人,带着两个蒙古兵,从家里抄走了铺面文契,抢走了自家的铺子。 难道,他还没欺负够咱们家,还想来抢什么?
可郭家只有五间铺面,被他抢走,现在已经一贫如洗了呀!
“让开,我来看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和他拼了!丈夫打开门,却见哈老爷笑容可掬地站在那儿,腰杆弯成了大虾似的,双手捧着铺面文契:“郭先生,小弟往日得罪了,这东西完璧归赵。 ”
将信将疑的接过文契,哈老爷又摸出个小盒子:“这是十两黄金,折成过去半年的租金,请您务必收下。 ”
“哼!”不知道这姓哈的为什么转了性,可郭家从三辈前就传下了“公平”两个字的家训,郭老板接过盒子,五根金条只取了三根:“我那铺子每间每月银二两,这半年租金不过六十两,六两金子便够,多地你拿回去。 ”
嘭,他转身进门,随手又把大门给关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哈老爷还了铺面,还按照承租,付了半年租金?郭家人欣喜若狂之余,整夜想着这个问题,夜里,全家人都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外出打听消息的郭老板,惊讶的看见易老爷、哈老爷、亚老爷,好几十号财雄势大的色目富商,聚在大街上,手里拿着铁铲竹筐,清理淤积的臭水沟。 恶臭的烂泥巴糊了一身,他们也不怕脏,挥汗如雨的干着。
旁边两个后生的对话,转进了他耳朵里:“今个儿奇哉怪也,莫非色目人都被观音菩萨点化了,争着抢着做善事?”
“你知道什么?行宫门口贴了告示,新官家勒逼着色目番商行善赎罪,往日受了屈的百姓,许到衙门登记,看这些家伙有没有赎清罪孽哩!”
原来如此!郭老板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他急匆匆的往漆器店赶。
新官家恩德如山,咱郭家要请块龙牌,放在家里四时祭贡,子孙后代万世流传!
汉人老百姓地心,是最软地,看着往日趾高气扬、养尊处优的老爷们落到这步田地,气也消了大半,街道两边地人,就把清水装到碗里,搁在屋门口。
不管怎的,人家现在是在行善事,大热天的,总要喝口水嘛!
想起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色目商人们,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亚伯拉罕灌下了一碗清水,忽然觉得,这清水比波斯运来的昂贵美酒,更加的沁人心脾。
第235章 楼兰
泉州府的陈家故宅已烧成了废墟,虽得色目商人加倍赔偿了重建费用,等待竣工仍然遥遥无期。 闽广总督陈淑桢只好居住在行宫当中,好在这里名为行宫,实为政府多位要员居住之所在,情报司长李鹤轩、新任的知泉州府刘黼都居于此地,倒也不觉得尴尬。
盛夏,刺桐树上的知了叫得人心烦意乱,卧室中静坐读汉军新编《步兵操典》的女元帅,刚刚沐浴的娇躯,又出了层细密的香汗,却听得外面那群小女兵们,叽叽喳喳的吵得像麻雀归林。
“我的小麻雀们,为什么躲着懒,不去捉树上的知了?”陈淑桢微笑着从房中走出,她发现女兵们围着的,正是自己的亲兵队长杜鹃。
“齐教官的心思,你去问过了?”炎热的天气,出了汗,刘海儿贴在了女兵的额头上,陈淑桢替她把刘海理好,动作轻柔,像姐姐在抚慰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