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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讶地道,“嘿,老jerk滴,还挺有文化,从哪学来的?”他指指屁股底下的报纸,“看报,老子看报。”
我尽量和颜悦色地对他说,“老蔫啊,既然你读了那么多报,就属于文化人了,别跟我这种idiot较劲。我可不喜欢读报,就喜欢拿板砖拍jerk的脑袋。谁敢碰阿姜一指头,我就让他严重脑震荡后,智力严重下降。我们两口子曾经一个修建了长城,另一个弄倒了长城。我们怕谁?对吧,阿姜。”阿姜在我怀里幸福地点头。
“破玩意儿,”老蔫吐着口水说,“不就一个疯婆子吗,谁碰谁倒霉,倒大霉。”
阿姜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是疯婆子。她忽地站起身,雄赳赳地过去踢老蔫,“谁是疯婆子?老流氓,我踢死你。”我也赶紧过去,和阿姜并肩开骂,“老丫挺的,找死,我让你现在就倒大霉。”
其实,我心里明白阿姜的精神有点不正常,但这算不了什么。我觉得自己也不正常,地下通道里的这帮乞丐没一个正常的,就是外面的那些人也不见得就正常。
和阿姜在一起的这几天,我努力和阿姜保持一致,我们俩疯疯癫癫地在北京的街头晃悠,在各种阴暗角落里亲热,我觉得很快乐。甚至希望可以一辈子和她疯下去。况且,我和阿姜的疯狂二人组合极具杀伤力,老蔫在我们的攻击下,很快就丢盔卸甲,连连讨饶,申明自己不是人。
我和阿姜的组合在乞讨方面的表现也相当不俗。阿姜具有一种天生的丽质,她可以用一种绝望空洞的眼神凝望路人甲乙丙丁,使他们的心灵短时间内软成一团浆糊,不得不掏钱。
而我在旁边起到了良好的绿叶作用,我多半是一瘸一拐地作出一副垂死挣扎的摸样。我也不全是装的,那次挨揍的后果持续了好几天。我们的收入相当不错,平均一天可以挣到三百多块,比我卖羊尿泡死猪肉时赚的还多。但我们一分钱也攒不下,阿姜的消费欲望极强,不停地要求吃冰激凌、麦当劳、肯德基、爆米花、薯片等等,这些东西是讨不来的,只能拿现金买。
爆红(一)
我有时候也挺愁的,因为根据大师的指令,我做乞丐的期限只有一个月。掐指算算还剩不到十天,以后该怎么办?总不能带一个疯丫头回家吧,那我爹妈还不得和小宝一样从阳台上和我再见。尽管我们家在七楼,估计二老也很难生还。
还有赵曼,如果她看见阿姜,岂不更看不起我。
我的忧愁与日剧增,随着时间一天一天、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离那个可怕的终点越来越近。我变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整天愁眉不展,长吁短叹,因为我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抛弃阿姜。就像从前她的小宝一样,从她的身边忽然消失。每想到此,我心痛欲裂。
有一天傍晚,我们在朝阳门一带转悠,天空阴云密布,和我的心情差不多。我试探着问阿姜,“阿姜啊,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看!肯德基!我要吃!”阿姜指着前面嚷道。
败家的娘们!我心里叹息,摸摸靠近裤子裆部的一个暗兜,那是老棍坚持替我缝上的,他称之为乞丐的保险柜。里面装着我俩出卖了一天脸皮的收入。今天的收成不太好,也就一百多块吧。一顿肯德基肯定造光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爆红(二)
各个地方的肯德基快餐店,大概都一个样子,干净明亮,闹哄哄的,总有人在排队。
一位穿牛仔短裙的女孩挽着一位身穿乞丐装牛仔裤的小伙子排在队尾。突然她闻到一股恶臭,不由地捂住鼻子。“好臭啊,你放屁了吧?”她问身边的小伙子。
小伙子辩解道,“不是我。”他抽着鼻子四处乱嗅,一回身,看见另一对衣衫褴褛、满面污垢的男女。他们十指紧扣,正卿卿我我地讨论着吃什么。“哈哈,是他们放的!”小伙子叫道。女孩也转过身,摆出一个很夸张的嘴型,似要尖叫。
我连忙把手指放在嘴边,“嘘… …,注意形象,正在拍电影,表情自然,自然一点。”
女孩忙把尖叫咽回去,拉着小伙子转过身。轮到他们点餐的时候,女孩小声地服务生说,“后边那俩位是拍电影的。”
等排到我们的时候,阿姜已经急不可耐,“大号薯条、土豆泥、鸡腿堡、玉米沙拉,十块香辣鸡翅,一瓶可乐。”她一口气叫完。
我对服务生说,“我们在拍电影,给打折吧。”
服务生面无表情地说,“NO!”他的态度令我愤愤不平,以至于从裤裆里往外掏钱的时候,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