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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担心他,颜坡必无恙。”似是看透了雪姝的心思,云中君倚在窗台风轻云淡地说,即便嘴里说着话,眼睛也是一直透过窗子警惕地看着外面。
他说出的话总是带着一股无形的力度,让人信服。
雪姝抿抿嘴没说话。
“既然现在已经安全了,那我可不可以回家?”
云中君蓦地转过头,眼睛在银质面具下有一股凝聚的亮度,透着睿智。沉默半晌才轻轻说,“现在还不行,虽然黑衣人没有寻着地道找过来,但不排除他们依旧会守在外围,要知道,我们凭空消失他们必定起疑,一定会守在西子街的各个出口,此时出去必落入围捕,还是再等一等。”他沉定地说着,随后想了想,揣度着,“是有担心府上……”他问的轻柔。
雪姝脸一红,急忙梗着脖子辩解,“当然不是……”
“那是在担心我?”他突然身子一垮有些邪气地说。
雪姝脸更红了,“当然更不是……”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那你还担心什么?先睡一会,天明时分我叫你。”随后,他一锤定音,雪姝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因为,此刻她的头痛的很厉害。
虽然屋里没有掌灯,但圆月的银辉从窗户上酒进来给整个屋子都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依稀可见。况且雪姝目力惊人,她环视一周,顿时又生颜坡的气。因为木青的屋子简直简陋到了极点,可谓家徒四壁。中间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角有个衣橱,靠墙有张木床,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让人心酸。既然颜坡有心把地道挖到她这里,却没有勇气更多的照顾她,让一个女子如此艰辛地等了他十年,他还算不算男人?
雪姝揉着鬓角只好走到床边坐下,刚坐上去头脑就一阵眩晕,疲倦瞬间袭来,她身子一歪就倒下了。黑暗中,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慢慢走过来轻轻为她掩上被子,“早告诉你了‘处子醉’后劲很大,你偏不听……”有些宠溺的语气。
雪姝睡的极不安稳,睡梦中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大雪飘飞的冬季,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在王府后面的窄巷里不停地摸索寻找,小小的身子几乎被雪淹埋了,可她很执著。小手小脸已经快要冻僵了却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受伤生死不明的少年,她一下子急得大哭起来,“哇,冉哥哥……”
“冉哥哥……”她寻着梦中的焦急低低地呼唤着。
‘哗’地一声巨响,床边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雪姝猛地警惕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急骤地四下看着,她手一抹,脸上全是浸凉的泪水,却不见那男人踪影。梦中惊悸,她缓缓低下头。
下一刻,雪姝就张着嘴愕住了。
因为她的床下,一个卓绝清贵的男人正喘着粗气四平八稳地坐在地上,满脸尴尬的郁气。他的身下,木青的那张唯一一把椅子已经碎裂成木屑状,雪姝想了想随后就明白过来不由放声大笑。
笑声还未刚滑出嘴角,云中君就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速度之快,雪姝都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的。
但她乌黑晶亮的大眼睛此刻眯眯笑成了弯月,揶揄的表情极度促狭地看着云中君,那神态生动可爱简直漂亮至极。
云中君一下子怔住了。
他就那样呆呆地捂着她的嘴浑然不知所为。
半晌了,雪姝脸一红猛地打掉他的手,有些尴尬地转过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三更天了。”云中君也垂下头轻轻道,却坐在床边没有动。
“你做噩梦了?”他没话找话说。
“不知道。”雪姝明显不愿提梦中的事,脚一蹬就跳下床来。
窗外圆月倾斜,外面漆黑一片。
“现在已经安全了吧?颜坡始终没有回来?”她眼睛盯着外面漫不经心地问。
“担心他干什么?”云中君突然有丝不耐烦。
雪姝诧异地扭头,“你怎么了?”
云中君没说话却慢慢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站定,语气轻柔,“桌上有些清淡的粥,你趁热喝了吧!昨晚虽然都吐出来了,但‘处子醉’的后劲还是很大,你空腹之下难免还要难受。”
雪姝急忙转头,木青那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果然放着一煲罐粥和两只玉碗,她惊讶地看着云中君,“你是怎么弄来的?”要知道外面敌人还环伺其中,不是连出去都不能吗?
云中君却轻勾了唇角傲气地说,“我想做的事世上还没有几人能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