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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发生内乱,收益的自然是西魏、南梁,免不了趁火打劫,瓜分东魏。就在这个时候,时年二十岁的老二高洋处变不惊,冷静地指挥部下剿灭乱党,对外宣布“家奴反了,大将军受伤,不过没有大问题。”其实这时候高澄自然早已经死成肉泥。然后高洋赶回晋阳,调亲信掌握各州兵权。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从容决定部署,到了此时,魏静帝见他已经掌握大势,不得不把高澄之位承继给他,他父兄的部将手下亲随也是到了这时候才开始效力于他门下。正是因为这个平常没人看上眼的高洋,关键时刻拯救了高家,使高家继续掌权。
虽然生在显赫的家世,高洋却并没有得到应有尊重。因为貌不如人,又整日不言不语,一直被人以为痴傻,只有父亲高欢看出他聪明,有所器重,但高欢重点栽培的也是长子高澄,宠的是五子高浟,又高浚、高涣等一大群俊美伶俐的儿子在身边,自然也会忽视这整日一声不吭的丑儿子。连父亲也这样,其他人更不用提。生母娄氏只器重长子高澄,最宠擅长奉承的六子高演。向来看这哑丑儿子不入眼。大哥高澄常常当众凌辱他,说是:“‘此人亦得富贵,相法亦何由可解?’”更毫无禁忌,常常当着他的面百般调戏他美貌的妻子李氏。高洋也是视若不见,面色如常。三弟赵浚也常当众羞辱二哥‘话里有话’,‘指桑骂槐’地责骂高洋的亲随,道:“你们怎么不给我二哥擦鼻涕?”朝中上至魏静帝,文武百官,下至仆从,恐怕没有几个人真正看得起他。可是,到了现在,人们突然发现,这个高洋并不痴傻,原来一直是大智若愚。
这一切与高肃无关,高肃生了一场大病,发热,说胡话,迷迷糊糊哭着喊父亲。国丧家丧期间,也很少人来看他,没人顾得上他的生死,他只一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两个仆人说话,一个说:“这孩子真可怜,这么小遇到这种事情。”另一个说:“是呢,肯怕是活不过去了。”但是高肃毕竟还是渐渐好转起来。
天色已经黄昏,高肃悄悄下了床,从墙上取下自己的小剑,插到腰间便出了门。他知道父亲已经死了,他也认得袁德,他要去给父亲报仇。一路来到相愿所住院子,只见门半开着,露出相愿的身影正在收拾包袱,静儿只在一边跟着,嘴里不停说我们为什么要走?又说相叔叔可不可以不走?静儿不想走,相愿不与她多话,只埋头收拾。原来他们要逃走。
静儿说着话,一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高肃,却是欢喜,跑过来道:“肃哥哥,你病好了?你来得正好,我们要走了。”
高肃忙把静儿甩开,把小剑拿在左手,严肃道:“你父亲杀害了我父亲,我是为我父亲报仇的。”
袁静听不明白,只是茫然问:“你说什么?”
房里相愿听得声音早已呆住。他这些天屡被那胖头目敲诈,那胖头目虽不肯定袁静是那日刺杀高澄之首袁德的女儿,但总知道相愿与袁德之间有些干系。因此常拦了相愿说些风言风语。相愿虽给了他钱,总觉不大放心,因此收拾包袱想赶紧离开高府。却几乎忘了还有高肃,高肃是知道袁静是袁德女儿的。此时听到他的声音便是心慌。回头看看,见高肃只一人,并没有带人来抓,心里先松了一口气,想了一想,从包袱里掏出一件物事,上前道:“四公子,静儿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我们,这本书给你。”
他手上拿的正是斛律光给的‘凤舞九天谱’,他知道高肃仰慕这套武艺,此时,只求保命,便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高肃看了自然认得,自己做梦都在想的东西便是如此轻易出现在眼前,顿时张大了嘴合不起来,只泪眼望了相愿,奇道:“你怎么会有斛律叔叔的这卷书?”
袁静却对发生的这些事毫不知情,只道:“是一个大胡子叔叔送给我的。”
高肃眼巴巴望着书,十分渴望,伸出右手,那手在空中抖得厉害,却并没碰到书,又缩了回去,眼睛却还直盯着,只口中问道:“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静儿道:“我不知道,你认得字,翻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么?”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高肃‘啊’了一声,醒悟过来。道:“你们别想逃走,我先去问过斛律叔叔,为什么要把这本书给你们两个恶贼。”
相愿见高肃不要这书,说着便要走,一时情急,忙又叫住道:“等一等”,又道:“在你叫人之前,我要问你一句,你想没想过那些人为什么要刺杀你父亲?”
高肃听到这话眼前似乎又见到那日恐怖的场景,又是惧怕又是伤心,留下双泪,只昂了头,流着泪认真说道:“自然因为他们都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