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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慢用。”
他站起身,径自走了出去。
……
父母处的这一节小插曲,谢华琅自是无从得知,同郎君一道用过膳之后,又亲去取了披风,踮起脚为他系上。
顾景阳还要去寻淑嘉县主,两处离得不算远,其实没必要再用披风,然而她既有心,他也不会拦,由着那小姑娘将披风的带子系上,才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早些睡,”他柔声道:“别叫我忧心。”
谢华琅心知这一去不会生出什么变故来,也不叮嘱什么,伸臂环住他腰身,小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才道:“去吧。”
夜色已然深了,秋风瑟瑟,有侍从挑了灯照路,除去脚步声之外,再无其余声响。
这显然不是回宫的路,然而皇帝没有说话,内侍监也没做声,其余人便当自己是聋了瞎了,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淑嘉县主还在月子里,生产之后,便再没有出门,卢氏这个正经婆母都不搅扰,更别说其余人了。
北境战事终结,事后要做的事情仍旧很多,谢允年轻,又处于谢家新旧两代权力过渡的时候,免不得要忙碌些,近来归府也晚。
淑嘉县主院外的人远远瞥见有人提着灯笼回来,还当是谢允,忙迎上去,待见了顾景阳,却是吃了一惊。
为首的仆妇慌忙行礼之后,又道:“陛下来的不巧,时辰太晚,县主想来已经歇下……”
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一指内苑,看了一眼,却怔住了,奇怪道:“咦,今晚怎么歇的晚了呢。”
“朕同淑嘉约好了,晚些要来说话的,”顾景阳淡淡一笑,吩咐道:“退下吧。”
仆妇恍然大悟,忙让开道路,请他进去。
另有人入内通传,掀开厚重的毛皮帘子进去,便见淑嘉县主穿了家常衣裙,不加珠饰,意态闲适的倚在暖炉上,垂首翻阅一本不知名的旧书,倒真像是在等什么人。
那通传的仆妇心下奇怪,道:“县主,陛下来了。”
“知道了。”淑嘉县主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只是将手中书册合上,抬首道:“叫他进来吧。”
皇帝亲至,淑嘉县主即便不去亲迎,也该起身恭候的。
那仆妇见状,以为她是听错了,忙重复道:“县主,来的是陛下。”
淑嘉县主坐在绣凳上,较之立于门外的仆妇,其实要矮的多,然而只是淡淡一抬眼,却自有一种身处万人之巅,受亿兆黎庶景仰的威仪与气魄。
“我听得很清楚。”她微微一笑,道:“叫他进来吧。”
母子
已经过了月中,夜色深深寂寥, 天上明月掩在乌云之后, 半分光亮都不曾散落到地上。
顾景阳将披风解下, 递与衡嘉:“你们在外等候。”
衡嘉将披风搭在臂上,神态平静, 一如往昔:“是。”
天气已经很冷了, 更别说淑嘉县主才生产完没多少时日, 愈加需要保暖。
顾景阳将厚重的织物垂帘掀开, 人一入内, 便觉内中暖香袭来。
他并不停留, 继续前行,到内室门前去轻叩三下, 就听淑嘉县主柔缓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吧。”
顾景阳推门进去,便见淑嘉县主斜倚在暖炉上, 神情恬静如常, 抬眼见了他, 才正坐起身。
她的相貌是很年轻的,娥眉淡扫,唇脂轻点,然而眉宇间的气度却很沉稳, 仍有种令人不自觉想要臣服的威势。
顾景阳将门掩上,微微欠身, 向她致意:“很久不曾见到天后了。”
郑后神情中浮现出一丝柔和的笑意, 抬手示意他起身, 不像是曾经势同水火的一对仇寇碰面,倒像是多年未见的旧友:“九郎风采如昔。”
不远处另有绣凳,顾景阳近前去落座,郑后端起面前茶盏,徐徐饮了一口,方才道:“想来,你心里有很多话想问。”
“曾经是有的。”顾景阳彬彬有礼道:“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问与不问,其实都一样了。”
郑后没有问他打算怎样处置自己,更不会开口求饶,他们都曾经在帝国最高的权位上停驻住,内心的强大与坚韧,远非寻常人所能比。
她只要知道,倘若易地而处,自己会如何处置此事,便不会再说那些多余的话了。
郑后淡淡一笑,道:“是哪里露了痕迹,叫你生疑的?”
顾景阳并不隐瞒,坦然道:“新平不经意间,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