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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吉的申请材料弄到半夜,苏和额乐也在视频那头陪着。
还是和在蒙古包里一样,周安吉学累了的时候,抬起头就能看见认真敲电脑或者翻书的阿乐,只不过是被框在一个小小的屏幕里。
一切都好像没变。
他们约定每晚会通一个很长的视频电话。
一般都是周安吉晚上在图书馆忙完后打给苏和额乐,趁他放缓脚步慢慢遛回宿舍这段时间聊会儿天。
有的时候黄嘉穆一晚上呆在实验室通宵,周安吉回到宿舍后还会继续聊。
他谈恋爱这件事本没想瞒着黄嘉穆,但周安吉也不愿意把那些只想说给苏和额乐听的情话让别人听见。
但两人同住在一起,周安吉从内蒙古回来后有些异样的变化,黄嘉穆也不难发现——
尤其是每次当他开门回到宿舍,映入眼帘的都是一套挂在周安吉衣柜门上的蓝色蒙古袍。
他曾试探地问过:“这是你在内蒙古买的吗?”
周安吉摇头:“别人送我的。”
黄嘉穆又问:“你才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月,就交到朋友了?”
周安吉“嗯”了一声:“非常好的……朋友,比你想象的更好。”
接着又补充道:“如果以后你们有机会见面,我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黄嘉穆爽快地回,“让他再带点儿牛肉干。”
两个人都很聪明,周安吉口中“比想象更好”是什么意思,黄嘉穆大概能猜得到。
而且那套蒙古袍一看就是男式的,既然送给了他穿,那对方肯定也是名男性。
不过周安吉话语中不想挑明,黄嘉穆也不会多问。
他不是个爱八卦的人,而且自己的学业都忙得昏天黑地,当然也不会过多去探究。
这天晚上宿舍关了灯后,周安吉躺在床上和苏和额乐互相打字说了晚安,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从枕头旁摸出耳机,塞进耳朵,点开了音乐软件里那首《乌兰巴托的夜》。
这是周安吉回北京后才养成的习惯,现在已经改不掉了。
自从离开内蒙古之后,这首歌已经被他循环了上百遍。
但由于这首歌太过风靡,被翻唱的版本太多太多了,周安吉是挨着一首一首听过来,才找到了一个最像苏和额乐声音的男声。
可他始终不是苏和额乐。
在先前的一些时候,他还会边听边流泪,混合着歌声与泪水慢慢进入梦里。
以至于那段时间他每天早上醒来后,眼睛都呈现着一种不自然的红肿。
现在稍微好些了,不会哭了。
但是……
但是还是会很想很想苏和额乐。
“有一个地方很远很远,那里有一生最重的思念……”
这晚周安吉在听了快十遍的时候,还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的枕头边放着那把古铜色的小刀,周安吉拿起来在手里摸了个遍,心里却不合时宜地自言自语:“阿乐,不是说要教我分辨东南西北吗?”
“怎么会食言呢?”
“阿乐,开玩笑说你成绩不好,看来你真的不太聪明。”
“你知不知道我两年前就已经是我们学校天文系的优秀毕业生了啊?一个学天文的人,怎么会分不清东南西北呢?”
这还是他第一次把这把小刀的刀鞘摘下来,刀尖凛冽冰冷的银色被吞噬在周围一片如墨的漆黑中,周安吉缓缓地摸过去,手指不出意外地被锋利的刀片割开了一道口子。
“嘶——”他扯了两张纸巾捏在流血的地方,重新把刀收好。
周安吉不知道自己刚刚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是一把杀过狼的刀,割开他的手指简直轻而易举,可他偏要不知好歹地试一下。
手指间隐隐作痛,睡意被消耗得一干二净。
快到凌晨一点的时候,周安吉还是摸黑溜下了床,拿走了手机、钥匙和一包烟,悄悄去了宿舍顶楼的天台。
这是他回北京后第一次忍不住碰这烟。
一开始他想着要省着点抽,因为他偷偷摸走的两包烟加起来也没多少支,抽完就没有了。
如果要苏和额乐从那边买了给他寄过来,为了他的身体健康对方肯定是不会答应。
此时他穿着一层单薄的睡衣坐在天台的矮凳上,仲秋的夜风不至于凛冽,但也稍微有些凉。
这让周安吉无端想起了他刚到内蒙古的那个晚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