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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没说话,眸光窅默的看着那锦盒里红得妖娆的旗装心里五味杂陈。那是属于敏梅的颜色,她的娇憨少女时期的任性妄为都化为那抹殷红回荡在他灵魂深处,就是那抹红色的魂魄死死的拉住他的记忆不肯松手。
“穿上吧。”他说,声音里竟莫名有些沙哑。她已经不再让那些艳丽的颜色上身,打开衣柜纯一色的青白粉红,如同现在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清淡得宛若不存在的清风。他知道皇奶奶的心思,他也渴望看见她再穿上这身明亮,把那些光彩重新写进眼眸了,他是真的害怕了她眼里的死寂。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她明明夜夜在他怀里,他却找不来她的灵魂依托。他来,她不抗拒,他走,她也从不挽留。他可悲的发现自己是她生命里可有可无的人,而她已经重要到深扎他的心底。
敏梅微微笑了笑,没有拒绝的走进内堂让叶儿伺候这更衣。来恭亲王府的四个月,常宁实现了他的诺言,允承被调到他的麾下做了副将,身居要职官拜二品,朝堂上军帐里不服的人数众多,可是他还是用他的亲王身份排除万难顶了下来。
允承几次来看她,那年轻的面颊上情殇的颓败已经褪去,渐渐开始闪烁着无法掩饰的少年得志。从前他恨常宁,厌恶常宁,可是渐渐的那些厌恶憎恨被一种钦佩折服所取代。虽然芥蒂仍在,他却已经不再口气恶劣的喊他恭亲王,偶尔在这东苑里碰见,允承会低头恭敬的喊他一声“将军。”那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由衷的折服。关于常宁做的这一切他自己一个字也没有跟她提过,倒是允承毫不保留的一一细细和她说了。他从军营到朝堂,手把手的教着允承,那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传承,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永远无法做到的。他其实并不欠她,心平气和的时候她也理顺了心态,那些年追着他跑想来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苦,他只是不爱她,无法将她的点滴放上心,那并不是他的错,怎能怨他。现在他默默的为她做了这许多,在他面前是如此贫瘠的她除了回馈她的顺从作为报酬,别无他法。
她从里间出来,深红的缎子映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玲珑剔透,叶儿的手巧,他伸手抓不住的滑顺发丝已经被挽成一个大髻,发髻上并没有太多的装饰,因为高挽的头发而显露出来纤细的脖子,小巧的耳垂是那样的引人遐思。敏梅并不是他所见的女人里最美的,皇家格格官宦小姐里不乏比她五官精致的,可是她却是最特别的。少女时的任性娇憨,历经人生后的聪慧娴静才是他为之动情的原因。他突然有些不想和别人分享她的美好,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去参加那晚宴,就在这房间里和她享受温存。
看他盯着自己不放的深幽眼眸,她柔和平顺的笑容带着并无波澜的嗓音问到:“王爷觉得这样好看?”
看着那抹笑容,他的心狠狠滑过失望,这就是四个月来的相处方式,她给了他想要的顺从,可是只有他知道那顺从总是在午夜梦回时让他闷闷生疼。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了,当她是任性娇憨时,他渴望娴静柔和,当她终于改变成他想要的模样,他又怀念起从前的她来。
不是只有她觉得命运无常,如果她肯认真看看现在的他,不难发现他也被这命运作弄,在这皇权下低了头。
从袖口里伸出的手上多了一只雕工精美的梅花形白玉簪子。走过去,动作略微拙劣但不失轻柔为她插在装饰甚少的头上。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她不需要他的心态明白表现在这上面,永远素面青衣,从来不为他的到来而刻意修饰自己。可是即使是这样的她也让他欲罢不能。
她微微怔了一怔,他从来没有送过东西给自己,这突如其来第一次还是不能避免的让她微微心悸,以为滴水不漏的心房小小疼痛了一下。
被她看得不自然了,他微微的蹙着眉,牵起她冰冷的手往屋外走去,两个人性格里的别扭让他们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改变这种现状。知道她怕冷,他不忘让叶儿给她披上一件白裘大衣。掀帘的时候,高大的身躯细致的把门外游灌而入的风挡了个严丝合缝。她其实是感激着他的体贴的,只是心在她走进这宅子之前已经让自己杀了个透彻,自己是再不会为他的所为而舞了。答应过允承的,她绝不食言,她不会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他在她住的东苑开了个侧门,平日里东苑的人进出都不用拐到前厅的正门去,直接就可以从侧门上到大街。从入到王府,除了仅有的几次入宫向太皇太后请安,她鲜少踏出东苑。脑子里长廊两旁的风景还停留在那个她来找他的夏日午后朦胧大雨中,阳光并不刺目,微温的热度却依然消融着积雪,廊檐上滴滴答答的声响是白雪消融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