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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业心里涌起一阵违和感,但一时说不清。他的皇姑婆死了,大周曾经的镇国之宝倒台了,安宁侯叶渐青身死不明,这个案子不知还要牵扯多少家,赔上多少条人命,又有何可恭喜的。他接过黄册,随意翻翻,就交给身边的侍卫,对顾廷让淡淡道:“多谢了。顾先生居功至伟,昭业回京后定会禀告父皇。”
他说完这句又转头去看墙上的画。顾廷让随他视线望去,扫了几眼,笑道:“殿下好奇吗?裴永真为何在金屋就藏这几幅画?”
裴昭业奇道:“顾先生认识这画上的人?”
顾廷让双眉一扬,负手在后,言笑无忌道:“您听说过镇国公主小时候的事吗?”
裴昭业想了想道:“民间传闻,皇姑婆小时候被歹人偷带出宫,养在民间,到了十八岁上才回宫的。这是真的吗?”他第一次听只觉有些匪夷所思,谁有这么大胆到皇宫偷人,而且偷的还是金枝玉叶。偷过就算了,养大了还放回来?到底图的什么啊?
顾廷让笑道:“传言不假。这第一幅画画的是前朝成宣武帝白雁声。当年就是他命人将尚在襁褓里的镇国公主偷出宫去的。他偷人的目的是拿公主做人质,救他嫡嫡亲的孙子。”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四下打量了一下。
裴昭业知道他想说皇室秘辛,但又顾忌有人,便对身边人道:“你们到外面去,耳朵堵上。”
顾廷让待人走尽后,才对裴昭业道:“他这个嫡嫡亲的孙子便是第二幅画上那个拂琴的青衣人,名叫孟青。不过世间还有一个名字,叫裴青,太宗名义上的幼弟,昭仁年间曾封长乐侯。”
裴昭业不觉抖了一抖,因他名字里也有个“青”字,便格外多看了画上那人几眼,却是说不出的亲切怜爱。他心绪繁乱,不想顾廷让看出,便指着画上另一个黑衣人道:“这又是谁?”
顾廷让此时换了一副恭敬面孔,郑重道:“这是在下的恩人,谢石谢东山,江东名门之后,曾是昭仁年间的宰相。二十多年前救过我的命,还教了我几手武功。凭这几手武功昨日才镇住了裴永真。不过,他并未收我为徒,我是诳裴永真的。”
裴昭业心想二十年前他们家还在藩地,未曾入京,裴永真曾说父皇二十年前就开始谋划,难道就是指这件事吗?
“公主被偷走后不久,太宗皇帝就放逐了裴青,寻了个由头将他革为庶人。此后公主一直由裴青和谢石带大,养在极北之地,教授武功,情同父女。十年后,裴青身死,谢石等公主长到十八岁就放她回了淦京皇宫,太宗惊喜之余,賜封镇国公主。”
裴昭业恍然大悟,难怪父皇还是藩地宗室的时候就爱穿青衣,这完全是对镇国公主投其所好的献媚!他想到裴瞻一旦登基,此后十几年再也没有看见过他穿青色的衣服,便觉得心里百味杂陈。
顾廷让看着第三幅画,继续道:“这两个人都是公主的同门师兄妹,一个叫顾惜缘,一个叫苏樱,后来结为夫妇。这两人有没有孩子,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三幅画上的人都已经死绝了,他们都是一个门派,叫雪山派,开山在极北的罗浮山脉,有一句话叫:罗浮山,凌霄宫,共枕树。不过到底有没有这个地方,我从来没有去过就是了。”
把这三幅画都带走吧。裴昭业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他想到做到,抬手就去揭第一幅画,顾廷让失声道:“不可!”
话音未落,手刚碰到卷轴,只听滋滋声响,千万支羽箭已从头顶射下,顾廷让眼疾手快,一扯他袖子,两人已滚到了供桌底下。
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地上插满了箭头,箭雨过后,那张白衣人的画像缓缓飘了下来,落在供桌前。
外面守门的卫士听见里面的声音,一涌而入。
裴昭业在供桌底下道:“我没事。”他正欲出去,顾廷让拉拉他衣袖,给他使了个眼色。裴昭业收了地上那张画,犹豫了一下,对进来的士兵道:“你们把墙上那两幅画揭下来。”
有一个不怕死,好奇心作祟的士兵大步上前,拿手里的矛去挑第二幅画。只听一声激越的诤鸣,正前方忽然飞出一杆长枪,把那揭画之人穿了个透心,远远钉在黄金做出的门扉上。
第二副画慢悠悠飘了下来。
顾廷让收了起来,看着外面悚然而惊的士兵,诱惑道:“机关都已算尽了,宝藏就在第三幅画后面,看你们谁能建立奇功。”
那些人都逡巡不前,脸色煞白。裴昭业不耐烦他拿别人做筏子,一骨碌从供桌底下爬出来,大声道:“我来!”
端王殿下要亲自来,顾廷让没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