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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醉汉骂道:“臊你娘的!瞎了你的狗眼了,连老子也敢碰?”
贾芸忙要躲开,早被那醉汉一把抓住,对面一看,不是别人,却是紧邻倪二。原来这倪二被贾仁吩咐李衙役关了一阵子,这才放了出来,又恢复了泼皮本性。
这才吃醉回来,不想被贾芸碰了一头,正没好气,抡拳就要打。只听贾芸叫道:“老二住手!是我冲撞了你。”
倪二听见是熟人的语音,将醉眼睁开看时,见是贾芸,忙把手松了,趔趄着笑道:“原来是贾二爷,这会子往那里去?”
却又是一个贾二爷,不过此“贾二爷”却是另一个“贾二爷”的儿子。直到现在,醉金刚也不知道另一个贾二爷的真实身份。
贾芸道:“告诉不得你,平白的又讨了个没趣儿。”
倪二道:“不妨不妨,有什么不平的事,告诉我,替你出气。这三街六巷,凭他是谁,有人得罪了我醉金刚倪二的街坊,管叫他人离家散!”
自从上次遇上了贾衙内,这些日子倪二也算收敛了许多,但狗改不了吃屎,没几日,又原形毕露,开始嚣张起来了。
贾芸道:“老二,你且别气,听我告诉你这原故。”说着,便把卜世仁一段事告诉了倪二。
倪二听了大怒道:“要不是二爷的亲戚,我便臊他娘的。真正气死我!也罢,你也不必愁,我这里现有几两银子,你要用只管拿去。我们好街坊,这银子是不要利钱的。”一边说,一边从搭包内掏出一包银子来。
倪二是在赌场放高利贷的,身上自然随身带着些银两。
贾芸听了大喜道:“老二,你果然是个好汉,既蒙高情,怎敢不领?待我回家写了文约与你送过来。”
倪二摆了摆手,倒颇有些草莽英雄的豪爽,道:“这不过是十几两银子,你若要写文契,我还不借了呢。”
贾芸这才接下银子,笑道:“既蒙好意,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倪二这才笑道:“这才对了。天也黑了,也不请你家去喝酒了,我还到那边有点事情去,你请回吧。不过我还求你带个信儿与我家,叫他们早些关门睡罢,我不回家去了。倘或有要紧事儿,叫我女儿明儿一早到马贩子王短腿家来找我。”一面说,一面趔趄着去了。
贾芸偶然碰了这件事,心中也十分稀罕,想那倪二倒果然有些意思,只是还怕他一时醉中慷慨,到明日加倍的要起来。心内犹豫不决,忽又想道:“不妨,等那件事成了,也可加倍还他。”
于是贾芸便去大香料铺子,买了冰片、麝香,准备送给王熙凤,谋个差事。
这事自然被钱二花钱雇的泼皮看在眼里,回去告诉了钱二,钱二又如此这般禀告了贾仁。
贾仁叹道:“不想这泼皮也有些侠气,倒是我要用的合适人选。”
贾芸准备了礼物,次日一早,打听贾琏出去了,这才来找王熙凤。
不料王熙凤根本不把他那点礼物放在眼里,只叫他把东西放下,说了句“日后有缺了就叫你”的空话,便将他打发了出来。
贾芸也不好再说,只得出了贾府。一路上低垂着脑袋,如个丧家之犬一般。
贾芸心想:“如今事又不成,倒欠了倪二一大笔银子,这可如何是好啊?”一时天旋地转,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母舅卜世仁的香料铺子门前,贾芸掉头就想走,不料被卜世仁远远瞧见,叫道:“又来做什么?”
贾芸无奈,只得又回身见了礼,道:“正回去,打这儿经过,并非找舅舅。”
卜世仁不信,讥讽道:“正事办完,寻着差事了,这是给舅舅道喜来了?”
贾芸登时又羞又气,也顾不得上下尊卑,掉头就跑了。
卜世仁在后面看着他,心想:“这么一个外甥,能有什么出息?”
贾芸走至家门前,见他母亲自在炕上捻线,看着老母那花白的头发,贾芸钻心般疼,羞于进去见她,只得辗转又跑了出来。
贾芸只觉得天下之大,竟没了他容身之地,不免觉得心灰意冷,低垂着头,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十分繁华热闹的大街上,孤单的走着,显的格外的落寞。
却正当贾芸自怨自艾,几乎绝望之时,却一头又撞在一个人身上。
贾芸抬头看时,是个形容猥琐,一身奴仆打扮的小厮,也不去理睬,绕过他又想往前走。
“芸儿哪里去啊?”却不料被一声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唤住。
贾芸抬头,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