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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罪稀里哗啦,婉兮手上的厨具散了满地。婉兮急忙转身跪倒:“奴才真是该死!”惊惧倒在其次,更是无法掩抑的羞涩。皇帝哼了声,走到水缸旁,映着水影瞧了瞧自己脸上。殷红一点。他背着身儿,忍不住冲着水缸里的影儿笑。实则凭他跟婉兮的身高差距,婉兮就算回头咬过来,也只能咬着他领子上的盘扣,是怎么都够不着他的脸的。所以呢,她之所以能那么不偏不倚就咬着了,还不是他故意蹑手蹑脚走到她背后,兼之故意弯腰躬身朝她凑过去呢……他笑了好一气,也不转过身去,只哼着问她:“你何必怕成这个样子?你以为,我会为了这个就治你的罪?那你是忘了,我早说过,在你跟前儿的只是四爷,不是天子。”说罢又用指尖触了触那嫣红一点:“就算是天子,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治你的罪。你又不是诚心的,我有火也发不出。”婉兮低低垂首,自然不愿承认自己是害羞更多。只得深吸一口气辩白:“……奴才不是将皇上当成暴君,奴才只是惊于皇上的亲自驾临。所谓‘君子远庖厨’,更何况皇上九五之尊。”“还请皇上还驾后殿,奴才做完了,定然呈上。”皇帝这才转回身来,盯着她小小的发顶:“都说了,现在你眼前儿的是四爷。皇帝是君子,可是在你跟前儿,四爷可没想当君子。”他这话说得……婉兮真想听不明白。可是这一刻却脸热心跳,怎么都假装不来。她只得尽力低下头,不叫他看见她脸上的红。皇帝也不急,径自抽了条长凳搁在婉兮面前,他撩袍坐下。厚底金龙靴就在她眼巴前儿明晃晃地映着日头。“怎么着,看你的意思是,非要爷治你的罪,你才敢放心大胆起身?”婉兮想了想,还是点头:“请圣上责罚。”还是……将方才不小心一下子拉得太近的距离,重新扯远一些好。皇帝自然明白,便一拍膝头,闷哼了一声:“好,那爷就治你的罪!”婉兮虽说心下没那么害怕,可是冷不丁听见他这严肃的语气,还是心下哆嗦了一记。天子之怒,谁敢当成闹着玩儿的?只听头顶的他深吸一口气:“爷罚你——再咬一回。”婉兮的两耳边“针儿——”一声开始尖锐地鸣了起来。“皇上!”皇帝轻轻咳嗽一声,用手掸掸衣襟:“爷活到这么大,还没被人咬过。爷觉着被人咬一定是疼,是厌,可是方才爷心里却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爷觉着这里头一定是有爷还未曾参破的缘由,所以爷便想再尝试一回。”他放下膝盖,躬身向下来凑近她发顶:“你说让爷罚你的。这事儿你不愿意干,那爷就非叫你干——这才是正正经经的罚,你说不是么?”婉兮也顾不得跟条蛇似的从头顶上软绵绵滑下来的辫子,闭着眼乞求:“奴才求主子,换个罚法儿。”皇帝伸手一拍她发顶:“嘿!我说现在究竟爷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你不但咬了爷,现在还敢不听爷的吩咐了?” 纵着咬就咬!左右都是一个死,咬一口再死,就当赚了!婉兮豁出去了站到他眼前来,只是一时之间,无从下嘴。他左侧颊边已有嫣红一点,她难道还能给他右边脸颊也咬个对称的出来?“踌躇什么?”他等着,也是已然禁不住,闭上了眼。这一刻的心头乱跳,不止她,他自己实则更甚。婉兮先咬住嘴唇:“且容奴才再想想。”他便懂了,忍不住唇角扬起:“拿不定主意,何处下嘴?”婉兮只得点头:“……总不能再咬坏了主子,更不能叫人给瞧出来。”如果一边脸颊一块儿,怎么可能叫人瞧不出来呢?“那就别咬脸!”他闭着眼,已是忍俊不已:“爷这脸上除了面颊,又不是没旁的地儿。你寻一处本就颜色相近,就算咬红了也不会叫人找出来的就是。”婉兮刚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面上,便腾地又滚热了起来。他面上颜色相近,咬红了也叫人瞧不出来的地儿——统共只有那一处罢了。婉兮眸光只朝他那微张的薄唇上一转,心便已经快要跳出嗓子眼儿来。头不由自主地渐渐昏热起来,她眼前已然看不见别的,只是他那张如玉却薄削的脸……他最爱玉,自称“玉痴”,就连这宫中所有御座上,必都安置一柄玉如意,以备他驾临时可时时抚摩。年深日久,玉华已然入骨,他的脸、他的神,已如绝世玉雕。婉兮急忙闭上眼甩甩头:“是皇上说的,只需咬着不被人看出的地儿,奴才便算领罚了?”皇帝老神在在地故意绷了脸点头:“没错。”婉兮在袖口里悄然攥紧了指尖:“……那,咬完了之后,皇上可别反悔!”他也期待又紧张地攥紧了指尖,面上却故作散淡:“哼,自然!君无戏言!”婉兮便深吸一口气,张开嘴朝他咬了下去——轻轻一啮,她随即便转身跑去:“奴才咬完了,皇上说了不反悔!”他霍然睁开眼,盯着她又是恼,又是笑。她是咬了,如他所说,也真是咬在别人分辨不出来的地方——她是咬了他的眼睫毛!她身影灵动,轻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