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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可惜!东林党当时眼里的最大政敌,还是“三党”的散兵游勇,没有人警惕魏忠贤。
等杨涟在家听到消息时,王安已不能复生了。惺惺相怜,唯有泪千行!
这是杨大胡子死也不能瞑目的一件事!
杨涟虽然走了,但天启帝改元,朝中气象仍是一新,没有人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现在的局面是:东林主政,客、魏侧目,天启帝只顾玩游戏。说起来,客、魏甚至还够不上一派势力。东林党人纷纷还朝后,志得意满,有人就想杀“邪党”的威风,出一出万历末年被迫咽下的那口恶气。
他们首先点的一把火,是追论“三案”。礼部尚书孙慎行最先发难,追究已经下野的前首辅方从哲。天启元年四月,孙慎行上疏,说方从哲祸国之罪“不能悉数”,主张“宜急讨此贼,雪不共之仇”。明指泰昌帝之死,是方从哲幕后指使人谋害。这帽子大得足以吓死人!
孙慎行是正人君子,但思维未免太过偏激。他认为,方从哲在叶向高离职后,独相六年,而“三案”和辽事大坏、丧师失地,都是在这期间发生的。方从哲作为首辅,不图振作,首鼠两端,所以说肯定是历史罪人。
其实这个思路有很大的盲点。万历年间的一切事情,要负总责的,无疑是万历皇帝。方从哲的过错,不过是他不敢抗争而已。至于他是否真的打算误国亡国,没有证据。说他这期间没有政绩或者说浑浑噩噩都是不错的,但是换个角度考虑,如果他真的有主见,恐怕万历皇帝也不会让他当六年的独相,早把他撵下台了。
孙慎行的奏疏递上后,天启帝只是例行公事地发下,让大家讨论个处理办法,结果引起了一场空前的大争论。东林中坚分子魏大中等人,坚决支持孙慎行。而方从哲的势力则群起反驳。两边一开仗,给魏忠贤的崛起造成了大好时机。
清人赵翼说,三案“纷如聚讼,与东林忤者,众共指为邪党”(《廿二史札记》),说的就是东林门户之见太深,容不得人。
其实方从哲在泰昌元年年底,就因舆论压力太大已经自动引退,这说明他还是有一定廉耻心的。如此来打落水狗,痛快则痛快,却造成了新的动荡与分化。很多事情从此有了不可预见性。
孙慎行的“你为什么不忏悔”之举,是后来局面恶化的最初起因。后世史家一般都认为这是多此一举,甚至还有人认为,他的这个过错不可饶恕。
我们再来看与顾宪成、邹元标同为东林“三君”的赵南星,在天启三年(公元1623年)也有过极端的做法,好心不见得办了好事。
赵南星在明末曾两次主持京察,因而名声大振。万历二十一年(公元1593年)出任吏部考功郎中,为吏部级别最高的司官,与吏部尚书孙鑨一起主持当年的京察。
这人的敬业精神很不得了。据《东林列传》载,京察最忙时他伏案良久,全神贯注,有蜘蛛在他耳边吐丝结网仍浑然不觉。他是个疾恶如仇的人,使起铁腕来六亲不认,一律秉公澄汰。就连孙鑨的外甥吕胤昌、阁老赵志皋的弟弟、赵南星本人的姻亲王三余,也一样被免职。一时之间,朝野称快,谓此次京察为大明立国二百年来所仅见。
赵南星如此干法,触怒了当时的内阁首辅王锡爵等,发动言官围攻他。最后,赵南星被削籍为民。闲居26年后,于泰昌即位后方才还朝。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任左都御史,一年后任吏部尚书,再次主持京察,“慨然以整齐天下为任”。气概固然是好,但不免“持之过甚”。
前哨战从一开始就已打响(4)
这次他旧事重提,指责给事中亓诗教(齐党)、赵兴邦(浙党)、官应震、吴亮嗣(楚党)过去曾“结党乱政”。——这几个人,确实曾为郑贵妃张过目,但那已是陈芝麻烂谷子了。郑贵妃在万历帝死后淡出舞台,三党也全部瓦解,大可放过不提,以利于稳定。但赵南星不放过,他写了一篇《四凶论》,要扒这四人在“先朝结党乱政”的画皮。其意气用事,“一如为考功时”。
这也是一件为渊驱鱼的事。
著名的明清史家谢国桢有高见,认为此举是逼近三党做恶人,“教他们无以自新之路”(《明清之际党社运动考》)。
赵南星老先生的文笔很好,著名的《明清笑话四种》(人民出版社1958年版)里的《笑赞》,就是老先生的大手笔。里面的《屁颂文章》、《贼说话》、《和尚》等篇,是能让人笑爆肚皮的。可惜,他打击起政敌来,却没有这种宽松心态。
在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