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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和彩儿急忙回身去看门那边,两人一阵心慌。
门口那边,怔怔地站着唐爷。
第七章
唐爷迷惑的目光看着屋子里的小夏和彩儿。唐爷是来找小夏下象棋的,刚要敲门,听到里面彩儿和小夏说话的声音好像很激烈,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于是就推开了门。
小夏见到唐爷,立即说,是师傅来了。唐爷的眼睛看彩儿,问她,彩儿,你们在争吵什么事?彩儿说,没有争吵呀,我是送五香豆给小夏哥吃的。唐爷有点不信,他说,是吗,我明明听到你们俩发生了争吵。小夏看一眼彩儿,没说话。彩儿赶忙说,阿爸,就是为五香豆的事,我好心送给他吃,他说不好吃,就这么一件很小的事情嘛。唐爷不信彩儿的话,眼睛朝向小夏。小夏腰一弓,下意识地点点头,算是默认。唐爷静了静,然后对彩儿说,彩儿,晚上没事就呆在自己屋里,不要乱窜门,你怎么就闲不住呢?彩儿往门外去,边走边说,晓得了阿爸,真是的,在家里都没有一点自由。
唐爷见到彩儿不服气的样子走了,原本找小夏下象棋的兴趣忽然就没有了。唐爷让小夏早点休息,并交待小夏明天跟他出趟门。
唐爷去作坊工作室找汉清。汉清是只夜猫子,睡觉的时间极少,整天心思都在木雕工艺上,回到屋里倒头就睡了,他至今还没能让水月怀上孩子,性生活稀少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汉清已经画完了一张彩图,是罗汉床前的脚踏。唐爷一进门,汉清便把图样给父亲看。唐爷看过脚踏图样,还是蛮欣赏的,他说,这种脚踏的结构不错,虽然只是一件容足之具,但它的外观跟罗汉床非常般配,足底内翻,呈拐子状,沿板足和面板的里侧再贴上花牙,既可装饰,又能加强整体的牢固,用紫檀木去制作,会更显古朴优雅。汉清听到父亲这样说,很开心,手去拂动了一下额前的长头发。唐爷说,汉清呀,你这头发有小半年没有剪过了吧,该抽出个时间去剪个头了。汉清说,等这张罗汉床彻底完工了,我就去剪。唐爷温和地摇头道,你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的,太不雅观了。汉清一笑说,阿爸,习惯就好了,我在法国念书的时候,头发比这还长呢。唐爷说,可那是法国,人家的土地,这里可是自己的国家。唐爷说着这句话,突然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给刺痛了一下,眼皮垂落下去。汉清能够理解此刻父亲的心情,他自己又何常不是,虽然脚踏在自己生长的国土,可是统治者却是日本人。
室内沉寂了有好一会,由窗外可见到上海滩远处城区上空的斑斓灯火。
汉清说,阿爸,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吧?唐爷神情忧郁地说,是呀,是彩儿的事,她在外面有很多思想激进的同学,当然,她自己也是其中一份子,世道这么复杂,我为她担忧啊。汉清说,阿爸的意思,彩儿该早点嫁人了。唐爷反问汉清,你说呢?汉清说,小妹性情野,阿爸做决定吧。
很晚了,小夏都没有合眼。
小夏和衣平躺在床上,他的心绪难以平静下来,脑子完全紊乱,一会儿出现他在国际饭店屠杀七名日本官兵的情景,那些血水喷得满天都是;一会儿又出现他的父亲、母亲、奶奶和姐姐、妹妹及家里的亲人们,他们都在号啕大哭,在呼喊着他的名字“光奇”,他却无法看清楚他们的脸庞;一会儿再又出现唐爷、彩儿、汉清、水月和兰儿的面容,他们非常清晰地站在他的跟前,朝着他露出亲切的微笑。
他双手紧紧地抱着头,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了,可是他办不到。他大声地喘气,慢慢让自己有所平静。他蓦地一下坐起身,此时他的眼前又出现了彩儿,彩儿晚上来房间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很清楚,彩儿已经怀疑到他的真实身份了。往后怎么办?他对自己说,如果不留在唐公馆,他又能够去哪里安身,他又怎么能够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
小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似乎不敢再让自己闭上眼睛,他怕看见亲人们残缺不全的尸体,他怕看见血。
这天晚上彩儿也无法入睡。
彩儿的房间就在小夏的房间隔壁,她忽然感觉到当中那堵墙有一种无形的亲切感,是那么的温暖和安全。她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小夏哥正是那位令日本鬼子闻风丧胆的江湖豪杰,小夏哥才是真正的抗日英雄。她深信这个秘密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亢奋的事情啊。她心里想着,不怕他不承认,她一定有办法证实小夏的真实身份。
彩儿想累了,终于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好梦,小夏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另一只手托住她细软的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