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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就是觉得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
陪着筠凉一起去医院的途中,我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两个人的掌心里都冒着冷汗,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之前横断在我们中间的那道隔膜消失了,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最开始的模样。
可是在见到杜寻的第一眼,我知道,那不过是我的错觉。
看到筠凉在众目睽睽之下跑过去抱住杜寻,看到杜寻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那样紧紧的抱着筠凉……那一刻,我真的为急救室里那个叫陈芷晴的女孩子,不值。
让时间回到前一天晚上,三个人的拉锯战。
筠凉被陈芷晴狠狠的扇了一个耳光之后,久久没有转过脸来。那个耳光有多重,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筠凉只觉得自己的面孔都像是要炸裂了一般,耳畔回响着嗡嗡的声音……但最难承受,并不是来自生理的痛感,而是来自心理的屈辱。
陈芷晴在呆了几秒之后,开始边哭边笑。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有些骇人,也有些令人心酸,她从前给人的感觉一直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从来没有谁见她为什么事情哭成这样过。
她撕心裂肺的喊着“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我恨你们……”,安静的夜里,这一声声控诉仿佛梦魇一般笼罩着杜寻和筠凉。
直到喉咙沙哑,直到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陈芷晴终于捡起地上的包,伸手拦了一辆的士,绝尘而去。
杜寻追了几步没追上,也就罢了,回过头来去看筠凉,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却始终没有哭出声来。
对不起,这三个字,杜寻已经说得不想再说了,可是除了这三个字,他还能说点别的什么?
他们在那条街上站了很久很久,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偶尔路过的车辆发出的鸣笛声突兀而悠长,苍凉,像呜咽。
杜寻轻声说:“筠凉,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慢慢的吐出一句话:“杜寻……你带身份证了吧……我……不想回去。”
陈芷晴回到家中,父母都已经睡了,她蹑手蹑脚的走进自己房间,抱着床上那个巨大的加菲猫哭得死去活来。
从来都不晓得自己有这么多眼泪可以流,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最在乎的人会在自己的心上捅一刀。
是什么可以令曾经最信任的人,放下尊严,放下原则,当着自己的面那样捍卫另外一个女孩子?人心,到底是多么不可靠的东西?
爱情?
陈芷晴手脚冰凉,心里充满了无能为力的悲哀,和心有不甘的愤慨。
“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多么扭曲至狰狞的表情。
“我绝不允许别人对我予取予求,然后云淡风轻的把我抛诸脑后!”
在她的心里,有一些柔软的,善良的,谦和的东西,正渐渐溃散如烟尘。
杜寻是在送完筠凉回到学校之后接到陈芷晴的电话的。
折腾到后半夜才去酒店休息,筠凉明显已经疲惫不堪了,洗完澡之后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打开浴室的门看到杜寻站在窗边抽烟,背影里满是寂寥。
她的心在那一刻,好像被一把无形的钝器狠狠的锤击。
夜凉如水,杜寻捻灭了烟蒂,轻声说:“你先睡吧。”
可是等他自己洗完澡出来却看见筠凉还是没有睡,暖黄色的床灯照着她忧愁的面容,看上去就像一副陈旧的挂历画像。
杜寻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俯视着她。
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比起当初从酒吧里跑出来笑嘻嘻跟他要号码的那个小女生,眼前的苏筠凉眼睛里明显多了一种叫做沧桑的东西。
那种清新的,像花朵一样的笑容,以后还看得到吗?如果看不到了,自己要负多少责任呢?杜寻心里也忍不住一酸。
筠凉坐起来靠过去抱住他,沐浴露淡淡的馨香迎面扑来。
“杜寻。”
“嗯?”杜寻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他以为筠凉哭了,可是抬起她的脸,又没发现什么端倪。
在杜寻疑惑的目光里,筠凉微笑着说完了之前不好意思说的那句话。
“杜寻,我爱你。”
古镇的夜晚远处似乎有飘渺的歌声传来,顾辞远站在旅社的走廊上抽烟。
他原本是很少抽烟的人,这烟还是林暮色从包里拿出来给他的,她替他点火时的笑容就像那种芬芳多汁的花朵,充满了罪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