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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隐患,只在生养罢了。皇帝忽地起身,绕着归和正走了好几圈儿,目光丝丝缕缕、绵绵密密地绕过来。归和正便轻声一咳:“求皇上示下。”皇上这样的目光,他可承受不起。皇帝忽然又转回来,在他面前蹲下:“朕为天子,浑阳之体;且朕这多年来不辍弓马、不耽溺后宫,身子根基亦极好……老归,你说若有朕替她阴阳调和——对她可有益处?”归和正实在控制不住了,咳嗽起来。皇家是什么教门都尊的,尤其是先帝雍正爷曾一度极崇道家,故此这阴阳调和之说也曾盛行过一阵子。不过向来都是皇帝采集了用于自己,归和正这还是头一回听说有皇帝肯付出自己,给人家调和的。归和正这会儿想不咳嗽都忍不住了,可是他的咳嗽却叫皇帝越发绷不住。“你个老归,想笑便笑!总归,给朕一个准话儿来!” 可也(7更)归和正只得摘了官帽,趴在地上才敢无声一笑。笑罢连忙起身回话:“回圣上,寒病必得热来克制。皇上春秋正盛,身暖体热,恰可帮姑娘散一散寒气。”“这不就好了!”皇帝终于展颜一笑,坐下拍了个掌:“朕便知可行!”皇帝坐在榻边无声笑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头望向归和正:“朕将她的身子交给你去,你小心调理,却不可声张。记住,尤其暂且别叫她自个儿知晓。”归和正晓得轻重。这些年行走宫闱之间,这样袖手旁观着,却也早看破了多少女人的手段去。他若早早声张了开去,非但帮不上魏姑娘,更说不定连自己的脑袋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归和正去了,皇帝这才招进李玉来。“那边,可有动静?”李玉便躬身一笑:“姑娘冰雪聪明,昨晚故意留着灯烛未灭。故此姑娘一口咬实未曾侍寝,倒叫旁人无法反驳了去。不管心下信不信,至少面儿上是没办法为难姑娘去的。”“皇上安心,奴才也早吩咐下去。若有人来打听,御前的人也都知道如何回话。总归不叫姑娘夹在当间儿作难就是。”皇帝这才轻轻勾了勾唇角。那小妮子,昨晚被他缠磨成那样儿,却还有根弦没全然松懈下来。虽则年纪小,却已然有了自保的主张,倒叫他放心不少。应付完了皇后,婉兮明白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嘉妃和纯妃。当中最有可能叫她为难的便是嘉妃。那天秋狝,嘉妃一身火炭儿红,她也瞧见了。嘉妃一番心意都叫她给冲了,换成谁,这心下都会不舒坦。婉兮回想在圆明园时,嘉妃对她的种种,便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知这次事后,还能不能再有如园子里时,嘉妃耐心为她讲说“山高水长”来历那时的温言软语。嘉妃果然来得早,进了皇后大帐,便含笑向皇后行礼:“妾身倒要给皇后主子道喜。皇后主子身边的人救驾有功,可是给皇后主子挣了好大一个脸面回来!”皇后倒是淡淡一笑:“这天下都是皇上的臣民,天子有难,人人自当奋力相救。若是换成嘉妃宫里的女子,想必也会如此。”嘉妃轻轻叹口气:“可惜妾身的身边儿,却没有这样一个有眼力见儿的女子呢。妾身倒是好奇,围场上放着那么些弓马娴熟的宗室、亲贵、侍卫,怎么就单单一个女子发现了皇上遇险的呢?”皇后兵来土掩:“一切不过都是赶巧儿、寸劲儿罢了。那黑瞎子是天地的造化,又不是人能安排的。故此皇上什么时候遇险,全凭天算了去,谁能事先预料得到呢?”嘉妃面色微微一变:“事发之处,已经远远出了围,乃是一处荒僻山地。妾身便不懂了,皇上缘何扔下这万人,却偏要独个儿奔着那样的地方去了呢?”皇后点头笑笑:“本宫也牵挂皇上,你这个好奇实则本宫也有。可是本宫却不会问出来。因为那是皇上的决定,皇上既然去了,那便必定有皇上的圣心决断。”皇后抬眼瞟了嘉妃一眼:“皇上的心意,也是你我应该随意揣测的?” 示弱(8更)皇后的话噎得嘉妃无言以对。嘉妃便闷着坐下来,左右看一眼才道:“怎么没见婉姑娘?好歹妾身也曾借她往园子去过一回,也算旧相识。闻说姑娘也受了伤,妾身想问候一二。”皇后思量片刻,便也点头:“那倒也是应当的。”皇后吩咐挽春带婉兮来。婉兮苍白着头脸便来了,嘉妃见了也吓一跳:“哟,姑娘怎么虚弱成这个光景?”婉兮软软请安,几乎瘫倒:“回嘉主子的话儿,御医讲说,这熊掌下的伤原不甚严重,奈何黑瞎子爪子尖儿里因常年撕扯生肉、挖树皮寻蚁巢的缘故,故此它爪尖上会染了些毒。”“这些毒起初是不打紧的,这慢慢进了血脉,方才有些显现出来了。”嘉妃也皱眉:“太医院怎没给用药?”婉兮答:“药自然是用了的,因需先止血,故此用的都是合皮收敛的药。那些药对熊爪上的毒未必见效;况且一时也不好分辨那熊爪尖儿上都有何毒,于是一时难以对症用药。”瞧婉兮已经这副模样,嘉妃纵然一肚子的火,这一刻倒不知该如何发作出来了。她又